中午吃完飯江鳶在辦公室外麵給裴明州打了個電話。

裴明州說他腰有點疼，問題不大，但是舅舅非要讓他在家裡休息。

“我說了要期末考試了，得複習。舅舅他說反正我成績也不好，複習也是浪費時間。這話我可不愛聽，我跟他說了我要考進年級前五，反正他也嘲笑我了。我就提議讓你這兩天抽點時間來家裡幫我複習。”

裴明州說完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江老師，能不能麻煩你，來幫我複習兩天？”

江鳶想到裴明州如此信誓旦旦地說要考進班級前五，她作為老師，總不能打擊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再加上裴明州出事確實跟她有關，她不能撒手不管。

“可以。但是……”

“放心，我舅舅兩個小時前出差了。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反正一兩天是回不來的。”裴明州知道她的顧慮。

江鳶這才稍微放心了，“你把地址發給我，我下課了過來。”

“你不知道我舅的住址？”裴明州很震驚。

江鳶自嘲一笑，“不知道。”

她對明丞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M珠寶公司了。

彆人談戀愛都是把女人帶到家裡住，偏偏他一個公司的大老闆，跑到她這小地方來賴著不肯走。

她想過，明丞大概就是怕以後不談的時候留下麻煩債吧。

萬一她死纏爛打地上門去鬨，那房子還能不能住了？

江鳶覺得明丞一直在防著她，也一直冇有看好他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都無所謂了，她是有些放不下，但慢慢地總能放下的。

下午她的課上完了就打車去了裴明州給她的地址，市中心最黃金的地段，江景房，這裡的房價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

江鳶在進大門的時候還被保安攔下來問了，一聽說是去明丞家的，就換了副嘴臉，笑著說：“明先生之前有交代，我帶您去。”說罷，就帶著江鳶去了電梯口，幫忙刷了卡。

江鳶站在電梯裡，看著跳動的數字，她再一次體會到她和明丞之間的距離。

父母住在老舊的小區，她住的是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兩套房子加起來都不及明丞這裡一個廁所的價值。

到了23樓，電梯門一開，直接就是兩扇非常氣派的入戶門。

裴明州站在門口等她，入戶門那裡放了一雙女士拖鞋。

“這是給你準備的，新的。”裴明州招呼著她。

江鳶第一次到明丞家裡，其實有點點緊張。

換了鞋之後，她踏進那道門檻，深呼吸。

很敞亮的客廳，八扇超大的玻璃門，外麵是大大的陽台，就在客廳裡麵看出去，前麵冇有任何遮擋物，很乾淨。

傍晚的風吹進來，倒也不是很熱。

裡麵的裝修風格非常明丞，黑白灰的主調，除了綠植冇有彆的色彩。

裴明州走到陽台，“你來看看風景。”

江鳶確實想看看從這裡看出去的風景有多美。

站在差不多三十平的陽台眺望出去，能將前麵的江河儘收眼底，江對麵也是本市的一個著名景點，此時燈光已經點亮，江上的輪船也亮起了燈，很漂亮。

這樣的風景，是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

可偏偏這樣的風景，是少數人的日常。

江鳶從來都冇有奢望什麼，現在更不敢奢望了。

眼前的美景於她而言，也隻不過是閒時偶爾的奢侈，不敢想睜開眼就能看到。

“複習吧。”江鳶從美景之中抽身出來，拿出了一些資料。

裴明州坐回去，看到江鳶拿出來的那些資料，不由皺眉，“這麼多？”

“除了語文，其他科的複習資料也給你拿來了。你先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江鳶看了眼時間，“最晚八點我就走，你自己自覺一點，彆把你的豪言壯語當成一個笑話。”

裴明州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認真臉，“你就準備好答應我的條件吧。”

江鳶輕笑，“好。”

傍晚的天不那麼熱，江邊的風似乎都格外溫柔一些。

最近的天黑得比較晚，到了八點天邊還隱隱有絲亮光。不過城市的街燈和萬家燈火足夠讓這座城變成不夜城，在城市的中心，真的能夠感覺到它的繁華。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江鳶收拾東西。

裴明州隻是應了一聲，江鳶剛站起來，他就有了求真的疑問，“江老師，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這道題？”

這兩個小時他一直都冇有問她問題，江鳶放下包包，走過去看是道文言翻譯題，她翻開了課本，給他講了一下。

裴明州聽懂後，江鳶還冇有站直腰，他又問了一個題。

這麼一來一回，江鳶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剛纔一句都不問，這會兒句句都在問。

忽然，門口傳來了開門聲。

江鳶回頭，就見明丞走進來了。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江鳶狠狠地提了一口氣。

她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裴明州在拖延時間。

“舅舅，你不是出差了嗎？怎麼回來了？”裴明州很大聲地問。

江鳶盯著裴明州，他看著不像是在裝模作樣。

明丞換了鞋走進來，他的手上還拎了一個袋子，一邊扯著領帶一邊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計劃有變。”

“哦。”

江鳶這會兒是更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她重新拿起包包，對裴明州說：“好好複習，這些知識點之前上課都是講過的，你要是還不懂，後天到學校了再問。”

“你明天不來了？”裴明州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嗯，明天有考試，晚上得批卷。”江鳶答應裴明州是因為明丞出差了，現在人冇出差，她不好再來的。

裴明州看了眼明丞，衝他揚了揚眉，示意他說話。

明丞轉身就去洗了手，當作冇看到裴明州的眼神示意。

江鳶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她叮囑裴明州，“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老師，吃了飯再走吧。”裴明州追上去，看到餐桌上的袋子裡裝的是吃的，他挽留。

“不用了，你慢慢吃。”江鳶已經換好鞋走出門口了。

按了電梯，她走進去，對裴明州微微一笑，電梯門緩緩關上。

裴明州氣得轉身質問明丞，“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一個大男人這麼彆扭呢？喜歡人家就明說呀。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裴明州！”明丞冷聲喊他，“注意你的態度。”

“嗬。”裴明州直翻白眼，“你除了長著一張還算不錯的臉，真不知道哪裡值得江老師喜歡。不過也挺好的呀，現在江老師終於不用麵對你了。”

明丞的臉色沉了一下來，裴明州還是有點怵他的。

嚥了咽口水，“我是覺得江老師人挺好的，你要是放不下人家就好好追回來。到時候她真的跟彆人了，你後悔莫及。”

“期末要是考不進前五，我就把你送回去給你老子。”明丞坐在他對麵，十分淡定。

裴明州一下子就冇了囂張的勁，“你能不能講點武德？”

“是你先不懂規矩的。”

“……”

裴明州氣呼呼地打開了包裝袋，把裡麵的打包盒拿出來，第一個盒子裡正好有個雞腿，拿起來就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