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道說白如霜的修為是神威境界,我心裡五味雜陳。
既為她驕傲又為她而心酸。
驕傲是因為她是我媳婦,神威境界在末法時代之前就已經是人間巔峰,在末法時代的今天,完全可以用摧枯拉朽的姿態碾壓一切人鬼妖魔煞。
心酸的是她八百年的修行,一朝渡劫失敗,生機全無,隻剩下一縷殘魂。
現在她雖然神魂修複完整,卻依然處於沉睡之中。要想醒來,需要我積累功德,為她求取一線生機。
路漫漫其修遠兮……
曆經一個月的閉關苦修,我成功凝聚一品真氣。
開始我還以為道門真氣會像小說中所寫的那樣,從丹田產生,可以遊走於全身經脈穴位之中,誰知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道門真氣無形無色,隻是一種很特彆的精神能量。
鬼魂的本質是一種意識能量體,子彈和菜刀是殺不死鬼魂的,但是如果一個人的精神能量足夠強大的話,可以直接衝擊鬼魂的陰身。
當初謝淩破林曉光陰身的時候,就是用真氣喊出來的,一個滾字滅殺林曉光。而柳老道用鐵皮喇叭念急急如律令的時候,也是用上了真氣纔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要提高真氣的品階不能隻靠打坐觀想,還需要機緣。機緣藏在俗世裡的各種因果業報之中,每了卻一樁因果,都有機會得到提升真氣品階所需的機緣。
這世界上的因果有很多種,不是所有的因果都能讓道士介入其中。
比方說,因為人類惡意排放廢棄物,導致環境汙染危害身體健康,這種因果很顯然不是道士能乾涉的……
道士能直接介入的因果,就是遊走於陰陽兩界,專門解決死人問題。
在我成功的凝聚出一品真氣後,柳老道就離開歸雲觀尋山訪友去了。他退出之後,歸雲觀挑大梁的就成了謝淩。
原本歸雲觀的香火就很差,能夠維持下去全靠柳老道賣靈符,或者有冤大頭請他出山。他這一走,生意直接黃了。
謝淩也才十三歲,誰會找一個黃毛丫頭看事啊?
她倒是無所謂,反正柳老道留下的錢夠花,天天好吃好喝被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心裡可著急了。
冇有生意,我怎麼積累功德為白如霜求取生機啊。
“尊上,要不咱們下山跑江湖去吧?”這一天我開始勸說謝淩。
“不去。山上多好,空氣還清新。”謝淩直接拒絕。
“尊上,那我自己一個人下山了啊。你也知道,我學道就是為了給我的媳婦積累功德……”
“哼,你心裡除了狐狸冇彆的啥事了吧?”謝淩不滿的撅起了嘴巴。
“是的,就像你心裡除了我也冇彆的啥事一樣。”我說道。
我這話一說,謝淩的臉立刻就紅了,一直紅到耳根。
少女早熟,她看我的眼神早就不對勁了,我估計在她心裡也早就不拿我當徒弟看。
“尊上,咱倆一起下山吧。”我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就再次勸她。
“可是我隻想讓你在這裡守著我,等我長大。山下漂亮女人那麼多,我現在還小肯定爭不過她們的。等我長大了,就不怕她們了。”謝淩一咬牙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然後呢?”
“然後我就嫁給你呀。”
“彆傻了,尊上,咱們可是師徒。”我搖了搖頭說道。
“哼,師徒怎麼了,誰說師徒就無緣了,楊過和小龍女也是師徒,你就是我的楊過。”謝淩不滿的提出抗議。
“可惜你不是我的小龍女呀。”
好吧,我承認我這話真的很傷人,謝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去哄她,又惹得她鼻涕眼淚抹了一身。
這下可真的頭疼了。
柳老道不在,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照顧謝淩。我要是走了,留她一個人在歸雲觀可不行。可我要是不走,何年何月才能積累到足夠的功德複活白如霜。
還好,到了第二天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謝淩在睡了一晚上之後,捆了個小包裹來催我下山了。
“尊上,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下山嗎?”我有點意外。
“哼,這叫夫唱婦隨。”
我和謝淩都冇有社會經驗,也不知道去哪裡纔好。不過自古有南茅北馬的說法,我覺得道士還是去南方更有市場。
東北的陰人裡麵以出馬仙為首,其次是二指先生、薩滿、巫醫、神婆等,也隻有柳老道那麼有本事的高人才能在這裡傳出名堂來。
我和謝淩換了俗世的衣服,坐上了開往南州的火車。南州是國際化大城市,人口將近千萬。人多錢多妹子多,自然靈異事件也多。
柳老道早年跑江湖就是從南州開始的。
火車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到達南州火車站。看著林立的高樓大廈和滾滾車流,我和謝淩互視一眼,都是滿腔豪情壯誌。
然而我們的豪情冇有持續太久就被殘酷的現實消滅,因為我們的行李箱被人拉錯了。裡麵裝著十幾斤現金,七八十萬。
這下完犢子了。
我從未離開過家鄉,而謝淩從小在道觀中長大。我們之所以敢來大城市闖蕩,全是因為帶上了歸雲觀的所有積蓄。
想著等到了南州,先租個房子安置好,再去陰行聚集之地嶄露頭角,慢慢積累功德。現在好了,彆說冇錢付房租,吃飯都成了問題。
“尊上,咱們先去師公所提到的秀水街吧,實在不行就先替彆人打工。憑咱們的本事,隻要進了陰行還怕吃不上飯嗎?”我無奈的說道。
“嗯。”謝淩點點頭。
南州的陰行聚集地在秀水街,風水堪輿、摸骨算命、五行八卦、趨吉避凶全在這條街。
還好秀水街距離火車站不太遠,兩個小時就走到了。
我和謝淩的本事都在斬邪祟渡亡魂上,所以我們關注的是打著趨吉避凶旗號的道家店鋪。
譬如眼前這家麻衣神相館就挺對路,店門兩側掛著一幅木刻對聯,上聯寫的是:仗劍登壇誠通三界。下聯寫的是:步罡踏鬥表奏諸天。
不用猜就知道店主是道士出身。
我決定進去看看,即便不能找到工作,也希望店主看在都是道門中人的份上,求一份江湖救急啊。
掀開布簾子走了進去,剛和店主打了個照麵我就驚呆了。
店主確實是個道士,穿一身麻黃色的道袍,手持拂塵,腰間還懸掛著一把齋蘸法師劍。
年齡約四十上下,體態偏瘦,五官有點猥瑣,倒也不至於令人心生反感。
隻是令我想不通的是,他腦袋上乾嘛粘著一片用過的衛生巾呢?
隱隱約約還能看出衛生巾的牌子,蘇菲超薄。上麵的血跡很陳舊,看起來臟汙不堪。
女人下身的內衣男人沾不得,沾了就有穢氣,更彆說這種用過的衛生巾了。
這讓我有點淩亂了。
“你是不是乾了什麼很傷陰德的事?”還冇等店主招呼我們,謝淩率先開了口。
“小丫頭,你聽誰胡說的?”店主身體一僵。
“這還用彆人說嗎?頭頂汙穢之物,一看就是想逃脫雷擊電打。”謝淩冷冷的說道。
在道門中還真有這個說法,說天雷生性好潔,若有人做了壞事怕遭雷劈,可以頭頂汙穢之物逃脫製裁。
而一般能惹下天雷的人多半都是罪無可恕的壞人,可他的麵相看起來也不像大奸大惡之徒啊。印堂灰暗橫紋突起,反而更像是一場無妄之災。
“兩位是陰人?”店主被謝淩的氣場震撼到了,不由得放緩了語氣。
謝淩年齡小,落在普通人眼裡或許隻是個人畜無害的小蘿莉,但是隻要稍微有些道行的陰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現在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
這種氣場和真氣品階無關,更像是從骨子裡生出來的。
“歸雲觀,謝淩。”謝淩開始亮名字。
“可是柳大先生在黑龍江的道統?”店主神情激動,說話的語氣都有點顫抖了!
“你認識我師父?”這次輪到謝淩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