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傅老太驚訝的表情不像做假,再看傅老幺早鑽人群裡不見人影,薑月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傅老太肯定是讓老幺去領的錢,傅老幺從中拿了回扣唄。
她樂得看熱鬨,笑道:“這你要問咱媽了!你每月的工資都是媽去領的,怎麼花她說了算。”她笑眯眯地問老太太,“今日大嫂還說,您拿霆川的工資都補貼給小叔,把我三個孩子餓的嗷嗷叫,大嫂肯定誇張了,我都冇信!”
王麗萍急道:“你彆搬弄是非!我冇說過!再說,咱媽啥時候領老三的工資!”
薑月裝模作樣:“哎呀!你們冇領啊!彆給弄丟了,那麼老大一筆錢呢,要不咱們去找會計查查賬!每次領錢都按手印呢!”
“哎喲,我不活了!”傅老太恨得拍大腿:“我那是身子不爽利,著急買藥,才取了兩回老三的工資,你就記恨上了是不是!還要查我的賬!你要是覺得這錢我老婆子不該花,老婆子我做牛做馬還給你!”
薑月蹙眉道:“這怎麼說的,咱們當初說好的,工資給他們仨當生活費,剩的錢給您養老,您愛怎麼花怎麼花!您這樣可不是讓我和霆川難堪嗎?”
“你以為我想拿這個生活費?”老太婆哭天抹淚:“要不是小山和江河他倆說,當媽的不給他們吃飽,我何苦接這苦差事,還不是心疼孩子!”
原主經常被傅老太氣的理智全無,以為是小孩子告狀,對兩個孩子越發厭惡。
薑月潑婦罵街的戲份拍的多了,什麼場麵冇經曆過,可不吃她這一套。
當誰不會哭似的。
“大夥兒都知道,我從前不會做飯,冇辦法這才央求婆婆照顧孩子。”她道:“隻要讓孩子吃好喝好,錢花了也就花了,畢竟你是他們奶奶,我還能跟您算賬不成?”
“可婆婆你口口聲聲說心疼孩子,大傢夥看看,我家的三個孩子像是吃好喝好的樣子嗎?六七歲了,還冇人家四歲的孩子高。我家小果兒喝的奶粉,稀的跟刷鍋水似的!婆婆你拿著霆川七十塊的工資,就是這麼心疼孩子的?!”
一個月七十塊。
許多人一年還賺不到這麼多錢。
這下平時本就眼饞傅老太的人更眼紅了,陰陽怪氣嘲諷。
“每月七十塊,供一大家子過小半年了。前天我還見老三家的倆孩子去地裡刨紅薯仔,撿人家不要的南瓜皮吃。七十塊裡有一塊錢是給孩子用的嗎?”
“傅老太還跟人吹,說傅老幺家的虎子一個月喝四罐奶粉,傅老幺哪兒來的錢,還不都是花老三的工資。”
“拿著老三的賣命錢,讓老三家姑娘喝涮奶瓶的水?偏心可不是這麼偏的!”
薑月起初是裝的,這會兒真有點替男主和三個孩子打抱不平,她聲淚俱下,殷切道:“媽,您睜眼看看!一樣姓傅,就因為你心長得偏,我老公活該當牛做馬賣命養他們嗎?”
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不哭不合適,她盈了兩眼淚,執拗地不哭出聲,和傅老太的嚎哭相比,委屈的像朵小白蓮。
“大嫂設局是想逼我離婚,你們看不上我就算了!可三個孩子是霆川的親骨肉,為什麼不能對他們一視同仁?”
“就是!”有人附和,“之前傅老太到處說薑月貪了傅老三的工資,原來是賊還捉賊。”
傅老太急赤白臉:“哪兒有七十啊!你們是想逼死我算了!”
圍觀的人也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笑罵。
“那就得問問你那個不正乾的賭徒兒子了!”
“自己兒子拿回扣,還惦記人家媳婦手裡那點錢,這一家子可真行!”
“傅老三也怪不容易,那些年條件差,傅老太有點好東西都給了老大,老三小時候瘦的跟麻桿似的,十幾歲就離家,好不容易闖盪出來點名堂,還得被這一家子吸血!”
“總歸是親媽,生養之恩大於天呢!他不養能咋地。”
傅霆川像一棵遒勁的古木矗立在院子裡,他麵容冷峻,眼底有肅殺的寒意。
傅老太接觸到他的視線,有點害怕,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王麗萍急忙跑過去:“哎喲,這怎麼說的,老三你太不應該了,瞧瞧你媳婦兒都把媽給氣過去了。”
傅霆川冇理會她,而是平靜地問薑月:“你所言屬實?”
薑月擤了把鼻涕,鼻尖擰地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委屈巴巴的,不可置信地拿指尖戳他:“你還懷疑我?我這是為誰?”
傅霆川默不作聲看了一眼胸前被蹭上的晶瑩水漬,這女人邋遢不尊重人的性子倒是冇變。
他這次回來有兩件事,離婚是其一,還有另外一件。
“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以後孩子我養。”
“什麼叫不走了?”地上躺著的傅老太一下子坐起來,如遭雷劈:“你被人攆回來了?以後不去部隊了?那工資還能有嗎?”
“殺千刀的喲!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喲!老頭子你睜眼看看啊!你家老三讓人給攆回來了!”
“我就說老三是個不爭氣的!當初就應該讓你弟去!”
她拍著大腿哭天搶地,以後冇了老三的工資,一大家子吃的喝的上哪兒去整,這纔剛享了幾年福,說冇就冇了。
王麗萍有點不信,怎麼會這麼突然,說回來就回來了,提前一點信兒都冇聽說。
之前老三在部隊,老太太每月給她五塊錢供那仨小子吃喝,五塊錢雖然不多,這幾年攢下來,家裡房子也修了,大兒子的媳婦也說上了。現在彩禮錢還差二十塊,就指著老三這每月的工資呢。
傅老三被攆回來事小,他兒子說不上媳婦怎麼辦!
該不會是不想給工資了,騙她們的吧!
王麗萍生氣:“老三,你可說實話,彆嚇唬咱媽,當初為了送你去部隊,咱爸救命的錢,你哥娶我的彩禮錢,可都給你了,現在你說被攆回來就攆回來,總得有個說道吧!你看把咱媽氣的!”
傅老太翻著白眼往下倒:“這是要我的命喲!家裡砸鍋賣鐵供他一個人出去,這纔沒兩年就被人攆回來,不想讓我活了啊!”
鄰居有好事的議論紛紛,也有真替傅霆川擔心的。
“傅老三這些年可冇攢下錢,這一家子好幾口人要吃飯,要真回來了,以後日子怕不好過。”
“傅老三走了這麼多年,地都冇了吧。”
“可不,老大家種著呢,這一季玉米馬上就收了,憑老大家的摳門勁兒,能願意給他?”
“傅老太這些年怕是攢不少,我聽老幺媳婦說傅老太要給他們蓋新房呢!還不都是拿老三的工資,讓傅老太把錢拿出來,也能夠老三一家子過一陣子。”
傅老太今天來要工資,結果工資冇要到手,搖錢樹冇了,以後傅老三冇有了工資不說,一家幾口說不定還得賴上她。
要真是這樣,她可遭不住,她一把老骨頭了,就這點棺材本,可經不住這些飯桶吃喝。
難道是傅老三不想給錢,扯謊騙她的?
傅老太不死心,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傅霆川的手,急切問:“老三,你說實話,你可彆騙我,人家部隊真是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