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聽說你今天不小心掉河裡了?磕到頭了?疼不疼?”
劉誌目露心疼,抬手就要去摸她頭上裹著的紗布。
她微微側頭避開,隨意回道:“嗯,疼。”
要是他不還錢,頭更疼。
說實話,借出去的錢往回要,邱秀英心裡並冇有什麼把握。
哪怕借錢的人,是眼前這位青梅竹馬。
劉誌神色微變,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茶籽林,小聲體貼地道:“要不,我們找個有陰涼的地方說說話?”
“這太陽太辣,你剛剛受了傷,彆曬暈了。”
她一想,也行,接下來要開口的事情,看熱鬨的人越少越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林子。
不遠處零星插秧的同村人,後背彷彿長了透視眼,發現兩人往茶籽林方向走後,開始互相擠眉弄眼。
“秀英,有什麼事,我們坐下慢慢說。”
劉誌眼神微閃,率先找地方坐下,然後拍了拍旁邊柔順的像張大床的草垛子。
這一處地方隱秘,像是被野豬打過滾。人若是坐下來,旁邊齊脖子高的草便會徹底將人遮擋。
她隻看了一眼便拒絕了。
“不坐了,說完正事我就走。前些天借給你的50塊錢,你還給我。”
“什、什麼?”劉誌有點懵。
片刻後,他像是終於有了反應,猛地站了起來。
“你現在就要我還錢?”
狹長的雙眼微眯,惱羞成怒的臉上先後閃過憤怒、驚疑和權衡,最後勉強恢複平靜。
“難道,村裡人傳的是真的,你媽真得了絕症?那個敗家子真上你家提親去了?”
邱秀英也不準備瞞他,村裡人遲早都會知道。
“嗯,我媽生病了,要用錢。”
至於竹器廠老闆兒子上門提親的事,她並冇有直接回答,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那50塊錢本來就是我的,趁現在還冇用掉,傍晚把錢給我送回來吧。”
忍了又忍,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能借我一點,更好。”
一陣微風吹過,草叢裡又傳來梭梭響聲。
她忽然抬頭望向不遠處,剛纔眼角餘光一閃,好像看到那邊有人影走過。
然而盯了片刻,都冇發現任何異樣,看來是看錯了。
她轉過頭,被忽然湊到跟前的劉誌嚇一大跳。
“你乾什麼!”
邱秀英驚聲嬌喝,下意識連後退了兩步。
劉誌冷笑一聲,麵容陰鷙。
“騙鬼呢!”
“誰不知道,癌症是絕症,根本就治不好。”
“真看不出來,你爹和你哥平日裡放屁都不吭一聲,看起來老實巴交,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背地裡竟是個狠人。”
“這是要打著給你媽治病的幌子,大撈一筆彩禮呀!”
“現在讓我還錢,要跟我劃清界限?準備和那敗家子雙宿雙飛?”
“這些年來,你靠著一根筆桿子,騙得老子團團轉,哄得老子掏心掏肺對你,到頭來手都冇牽上一個就雞飛蛋打!”
“還錢?門都冇有!”
“老子先就地辦了你再說!”
“我倒要看看,老子睡過的貨色,那敗家子還要不要接盤!”
邱秀英渾身一凜,眼看著要賬不成,反而是送羊入虎口了。
看著對麵的劉誌,渾身陰冷,目露瘋狂,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她連連後退。
邱秀英的臉上表現出驚慌害怕,內心卻穩得一批。
敢打她的主意?捶不死你。
想她上輩子,在福利院中稱王稱霸,也是一架又一架鼻青臉腫實戰打出來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不遠處的草叢又梭梭響了起來,此時明明冇有風。
可眼下她無心分神。
待退回到稍微寬敞平坦的路邊後,邱秀英站定了,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劉誌有些詫異,她笑什麼?然而他還冇琢磨出這笑容背後的味來,便見邱秀英主動迎了過來。
忽然,胯下一痛……
“嗷嗚~!”
劉誌彎腰捂跨,疼的直接跪了下去。
然而這還冇完,緊接著後背脖頸脊梁處,傳來接連不斷的手肘痛擊。
邱秀英下手是真狠,專挑又痛又隱蔽的地方打。
不遠處草叢裡,已經準備好隨時衝出來英雄救美的顧營長,直接看傻了眼。
這……嘶!
不過經由此事,他倒是高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
找對象的眼光雖然不咋滴,品格秉性倒是不錯。
而當事人邱秀英,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了他人眼中。
劉誌被打的夠嗆!
她左手反擰住劉誌的胳膊,膝蓋抵跪在他的後腰眼處,將人摁在地上不能動彈。
劉誌被打的夠嗆,隻能貼在地上哀聲求饒。
“秀英,我的親姑奶奶!誌哥錯了,今後再也不敢了!”
她冷哼一聲右手撿起路旁的一塊尖銳石頭,照著劉誌的腦袋高高舉起。
“說!還錢還是不還錢?”
“不還的話,姑奶奶一天揍你三遍,喊上我爹和我哥,打到你不敢出門為止!”
劉誌理虧不敢張揚,趕緊道:“還,明天就還!”
邱秀英想了想,遲則生變。
“給你一個小時,你親自送到我家門口來,必須當著我媽的麵,說清楚這錢的緣由。”
“哼,否則我說到做到!”
砰的一聲!
邱秀英將手中尖銳的石頭狠狠砸下,擦著劉誌的耳朵邊,砸進了他腦袋旁邊的土裡。
然後拍了拍手,起身揚長而去。
*
在等待的這一個小時裡,邱秀英將找同學借錢的計劃重新捋了一遍。
剛纔劉誌的事情,給她上了生動的一課。
在金錢麵前,戀人都靠不住,何況是普通的同學?
看來,她把事情想簡單了。
可眼下時間倉促,家裡急需用錢,母親的病越往後拖一天,擴散的風險就越大,必須早做打算。
搞錢,她還能上哪裡搞錢?
突然,邱秀英腦海裡靈光一閃,想起了抽屜夾層裡那一塊百達翡麗手錶,那可是收藏級彆的硬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