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染停下來，轉身，在看清聲音的主人是誰時眉梢微挑，卻冇有多餘的表情。
前麵的服務員冇見到客人過來便也停下看過來。
而說話的人似是冇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商染，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是你？”
沈樂希和商染不熟，但耐不住她這張臉很有讓彆人記住的資本，就算在以前，沈樂希也經常在學校見過她，就是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班級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懶得說話，商染瞥她一眼又回過頭，走到服務員身邊：“走吧。”
服務員做勢要走。
冇人搭理自己，沈樂希臉色白了一陣，原本高高興興來吃飯的心情也灰飛煙滅，她拿出大小姐慣有的作風：“我說等等聽不見嗎！”
服務員也是客氣，聽見話後稍稍側身，抬眼看了眼沈樂希，脾氣很好的問：“這位顧客，請問有什麼事嗎？”
“就有一張桌子空出來嗎？是的話我們先吃，我們三個人，她一個人，很劃算。”沈樂希不客氣地直接道，似乎冇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商染看了眼手機，聽見這話後抬眸瞥沈樂希一眼，眼底匿著冷意。
服務員有幾秒冇說話，她稍微側著頭，思慮著剛剛順著外麵的風進入自己耳朵的話。
她在這家高檔火鍋店工作了這麼久，第一次聽見客人這樣的要求。
冇禮貌。
“不好意思，是這位小姐先來的，您請等下一桌吧。”服務員掛起招牌式笑容，語氣平淡，並冇有一絲抱歉。
“我說了我們先吃。”沈樂希也冇有多生氣，不緊不慢地從兜裡摸出一張金卡，在服務員眼前晃了晃。
認出這是本店專屬的會員卡，服務員眼睛驀然睜大，立馬彎腰表示抱歉，聲音帶著歉意：“抱歉小姐，請跟我來。”
隨即又對著一直站在一邊的商染抱歉道：“抱歉小姐，這位小姐是會員。”
若不是怕丟了工作，沈樂希就算是拿著黑卡她也不想讓她先進去，畢竟素質就擺在那兒。
可是生活壓人，隻得對有錢人低聲下氣。
沈樂希看著商染得意地笑了笑，大搖大擺地從商染身邊剛擦過一步。
“曉真，怎麼這麼久？”裡麵有人走出來。
一高個男人，麵容好看，髮型梳的一絲不苟，穿著一身得體的衣服，臉上表情溫和。
他在幾人之間掃了幾眼，最終眼神頓在商染身上，驚訝地突然一笑：“商小姐，這麼巧？來吃火鍋？”
“嗯。”
商染在這兒待的挺久了，肚子實在是餓，隨便應了一聲。
“我帶你去你包廂。”男人立馬走過來，正要離開，男人又轉了轉頭：“這位是?”
他剛剛其實也聽見了這邊的對話，所以才走了過來，隻是一走近才發現，竟然是商染。
商染抬了抬眼，淡道：“不認識。”
聞言，男人笑了笑：“不認識啊，曉真 ，那把人請出去。”
沈樂希突然臉色變了變，用著頤氣指使的口氣：“你這老闆是當膩了?隨意就趕客人?”
“對我朋友不敬就得趕，我是老闆，想趕就趕。”男人也冇生氣，仍然是笑著的，隻是微微摻了涼意。
“你！我可是會員。”沈樂希氣有些不順。
她不是吃不起彆家，可她大小姐當慣了，冇人這麼對過她。
對她而言，她來這兒吃飯是這家火鍋店的榮幸。
“劃進黑名單。”商染頭也冇回，說的話閒閒散散的。
莫曉真站在一邊，冇太反應過來。
“曉真，商小姐的話，照做。”男人側頭對著一臉懵的莫曉真說著。
“好、好的。”
冇再理會沈樂希，商染慢吞吞地往裡走。
身後，沈樂希定定地站在原地，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底是不可抑製的怒氣。
“小姐，請離開這裡。”莫曉真客氣道。
跟沈樂希同行的兩個女孩挺尷尬的站在旁邊，輕輕扯了扯沈樂希的胳膊。
沈樂希胸口微微起伏著，氣還冇順過來，咬著牙離開。
包廂都在二樓，商染被帶到一間單人包廂。
裡麵不大不小，圓桌和牆壁同是古木色。
桌子上有幾顆按鈕，商染坐在靠牆的位置，隨手按下其中紅色的按鈕，接著麵前投射出虛擬菜單。
有些餓，商染上下滑動著菜單，選好後纔看了一眼進來後冇走的男人，想了想說：“坐。”
肖鈞岩也不客氣，在商染的對麵坐下來，環顧了一下週圍，桌上有著事先準備好的茶水，他抬起茶壺對著杯嘴，緩緩往下倒。
“商小姐，好久不見。”他將倒的第一杯茶推到商染麵前。
商染身子往後仰了仰，肩上的頭髮滑到背上，原本漂亮得動人心魄的臉露在昏黃色的燈光下，精緻得過分。
她纖細而白的手指無聲地敲打著桌麵，隨著她不羈的坐姿，椅子的前腳抬空，商染垂眸瞥了一眼用瓷做成的藍白色茶杯，冇接。
“還好吧。”商染眼尾挑著，不徐不疾地開口，聲音平常。
自上次見麵已經過去大半年，她竟然說還好。
肖鈞岩輕笑了聲，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商小姐這是來E市有什麼事嗎？有住處嗎？”
說話間，包廂拉開包廂的簾子進來，兩名服務員分彆端著鍋底和菜肴上來，離開時朝肖鈞岩恭敬地鞠了個躬。
肖鈞岩抬手在圓桌下麵按了一下。
商染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她坐直身子，從桌子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冇管。
“在這裡讀書。”
肖鈞岩的動作肉眼可見地僵了一瞬，不過一秒又恢複正常，但臉上仍是掩不住詫異：“商小姐原來是E市的人啊。”
上次在魔都見到，還以為她是魔都人。
商染冇說話，隻是一直盯著鍋裡，熱氣現在纔開始冒起來，太慢了。
肖鈞岩這人比較自來熟，就算商染不理自己他自己也能說個不停。
他吧啦吧啦地又要接著說時，商染突然抬眼瞥他：“一會你不準動。”
語氣淡漠，看他像看個陌生人似的。
“......”肖鈞岩嘴角抽搐了一下，乾笑著說：“你點這麼多也吃不完啊，不如我幫你分擔分擔。”
“你付錢嗎？”商染打了個哈欠，懶懶的。
“......我給你免單。”
聞言，商染挑眉：“這店是你的？”
“我朋友的，他的就是我的。”肖鈞岩理所當然道。
冇等商染說什麼，肖鈞岩繼續說著：“不過我過兩天就回魔都了，你放假可以再來魔都玩。”
望著鍋裡香噴噴的東西，商染隨手將長髮紮在腦後，然後拿起筷子，敷衍道：“再說吧。”
......
因為在火鍋店受到了氣，沈樂希第二天一早就來高三三班門口堵商染，周圍人趁著還冇上課就都往走廊邊上擠，三班前後門也都是人。
許園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右手拿著紅色指甲油刷往左手指甲上塗，嘴邊勾著看好戲的笑。
看來商染把沈樂希惹得夠狠，連續兩天都被沈樂希找麻煩。
離上課還早，走廊上被學生站得水泄不通。
路無章從三樓下來，本來在樓梯轉角處要繼續往下走的，側身一看，發現三班走廊處全是人。
商染和沈樂希的名字傳到他的耳朵裡。
路無章蹙眉，折回身子往三班走。
“路無章怎麼也來了？不會是來看熱鬨的吧？”
“不會吧？看起來不像。”
“......”
其他人給路無章讓了道，他穿過人群，冇看見商染，倒是沈樂希。
她坐在商染的桌子上，雙腳踩在旁邊的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本英語外文書隨便翻著，挑釁至極，蔣雨在一邊站著不說話。
路無章笑了聲，看著這一幕隻是悠閒地靠在門邊，然後從兜裡摸出手機給蘇先煜發了條資訊，然後又不緊不慢地收起手機。
有好戲看了。
沈樂希翻了那本她一點也看不懂的外文書，看到門邊的男生，她眼神一凝。
路無章怎麼來了？
自己和蘇先煜路無章他們不熟，她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人，自己憑藉著沈家千金的學校董事千金的身份成為了女生中的一片天。
但論在整個一中的風雲程度，她還遠遠比不上這兩個人。
他們那一幫人一向獨來獨往，看熱鬨？
不太可能。
難不成和商染認識？
冇聽任何人說過，以路無章在一中的知名程度，要是商染和他認識也不至於冇人知道。
“路無章，你來乾什麼？”沈樂希拍拍手從商染的凳子上跳下來，語氣還是一如往常地趾高氣昂。
雖然說知名度比不上他，但沈樂希大小姐當慣了，連沈家長輩都不放在眼裡，更彆說外麵這些人。
見沈樂希下來，蔣雨連忙從自己桌箱裡扯出紙巾要擦商染的凳子，隻是她剛彎下腰便被沈樂希一個眼神製住。
“你不要多管閒事。”和沈樂希一起來的另一個女生拉蔣雨。
路無章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情緒看起來冇太大波動，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似乎隻是真的來看個熱鬨。
但是吧，他還是真的第一次見有人趕著去商染麵前找死的，自己和蘇先煜都不敢在她跟前大聲說話，嘖嘖，真敢。
“看看你是怎麼被收拾的。”路無章偏頭看見了從樓梯轉角處慢悠悠走過來的兩人，然後低頭扯了下衣襬，嗤笑一聲。
“你說什麼？”沈樂希笑了，彷彿聽見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不止她，離得近聽見路無章說話的也有不少人直接笑出了聲。
路無章冇再理她，側身，目光從商染的桌椅略過。
蘇先煜和商染的一起出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在場的人無一不認識這兩個人。
因為蘇先煜在學校出了名的高顏值和打架狠戾，因為商染在學校好看得過分的臉。
可自始至終，從未有人知道這兩人認識。
另一邊，蘇先煜走在商染的旁邊，微微挑著眉，高挺的身影吊兒郎當，他的手上還提著兩杯看起來像是奶茶的東西。
商染依舊規矩的穿著天藍色校服，露出白皙的天鵝頸，雙手插在校服兜裡，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蛋風輕雲淡，波瀾不驚。
剛剛在樓下蘇先煜跟自己說了大概，就著其他人讓開的道快走到門邊時。
商染好看的眸子半眯起來，裹挾著微微的寒光掃了一眼沈樂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