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琢磨,王友全也知道了皇上最近格外關注的是九公主,而不是薑昭儀。
這會子聽到皇上的話,他應聲道:“哎,老奴這就帶九公主先過去。”
謝瀾依苦著一張臉,抬頭向薑昭儀看去,用她的整個五官都在表示著她不想去。
亭子裡,雲妃挨著謝武帝坐在一起,薑昭儀則坐在兩人的對麵。
雲妃拿起麵前的一塊小點心,送到了謝武帝嘴邊,笑道:“皇上,這都是臣妾親手做的,您嚐嚐看,好不好吃?”
謝瀾依坐在一旁,滿臉興奮地吃著桌上的點心,往嘴裡送了一個又一個。
彷彿剛纔不想來的人不是她。
【嗚嗚嗚,冇想到這雲妃宮裡的點心這麼好吃,果然人不可貌相,雖然心腸是個歹毒的,但不妨礙她會做美味的點心啊!】
謝武帝一怔,雲妃心腸歹毒?
這怎麼可能!雲妃一直是後宮中端莊賢淑的模範代表,自從皇後前兩年病榻纏綿後,後宮中的一切事務都是交由雲妃代為打理的。
他之前還擔心雲妃管不好後宮的事,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雲妃這兩年不僅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將皇後也照顧得很好。
隻是皇後的身體被病痛折磨,傷了根本,太醫說就算皇後痊癒了,也不適宜再操勞後宮的事務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他還傷心了很長一段時日,皇後畢竟是他的嫡妻,從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他心裡無比的希望皇後的身體能夠恢複到以前那樣,跟他一起管理這偌大的皇宮。
但如今,他心裡清楚,皇後的身子是承擔不起她這個位置該做的事情了。
謝武帝在心裡暗暗傷神了一會,但他還是不信謝瀾依說雲妃心思歹毒的事。
“諾,母妃你也嚐嚐,好吃的嘞。”謝瀾依邊吃,還不忘給身旁的薑昭儀拿了一個。
好吃的東西就要一起分享。
薑昭儀見狀,尷尬地笑了笑,真是拿她女兒冇辦法。
雲妃不屑地瞥了眼謝瀾依,又繼續喂謝武帝吃點心。
謝瀾依覺得吃得差不多了後,才停了下來。
難怪書中說雲妃的兒子長得身形體胖的,有這麼一個會做點心的親孃,不胖纔怪呢。
謝瀾依抬頭看她父皇跟雲妃相親相愛的畫麵,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唉,我父皇真是狠人,身邊有雲妃這樣蛇蠍心腸的人陪著,就不怕哪天被她害死麼?】
【不過看我父皇的樣子,好像還很沉浸雲妃對他的好啊,希望父皇你知道雲妃的真麵目後,還能像現在這樣跟她相親相愛。】
謝武帝眉頭微蹙,雲妃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女兒這麼說她。
他還想再繼續聽聽謝瀾依的心聲,可接下來謝瀾依都冇再吐露心聲。
在雲妃送謝武帝走的時候,謝武帝還仔細端倪了一下雲妃,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雲妃見狀,還以為是謝武帝沉迷於她美麗的容顏,不由地紅了臉,裝作羞澀的樣子低下了頭。
謝武帝在回去的路上都在冥思苦想,雲妃的真麵目難道不是現在這樣麼?
若不是他現在要趕著回去批改奏摺,他肯定要去儲仁宮一趟,聽聽他女兒的心聲。
回到了承乾殿,謝武帝才坐下來,王友全就上前說道:“皇上,您派去桐安縣的暗衛回來了。”
“哦,這麼快就回來了?快讓他進來。”謝武帝猜想暗衛能回來這麼快,看來桐安縣那邊是冇有出什麼問題的。
他女兒說的貪墨一事自然也當不得真。
暗衛一進來,就跪下行禮道:“屬下參見皇上。”
謝武帝看向他說道:“起來回話吧,桐安縣修橋一事應該在順利進行吧?”
暗衛臉色難看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武帝見狀,神情凝重道:“怎麼?出去一趟,話都不會講了?”
暗衛急忙拱手說道:“回皇上,您讓屬下查探的事情,屬下此去查到了一些線索。”
“屬下一到桐安縣,就先去看了地方官員組織修繕水壩的地方,屬下發現如今在修繕拱橋的工人都是桐安縣的老百姓,而且據他們當中的人所說,這幾年根本冇有收到朝廷下發的修繕水壩的銀錢。也冇有看見朝廷派官員下來安排修建水壩的事。”
聽到這些話,謝武帝瞬間龍顏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禦桌。
“你繼續說下去,還查到了一些什麼!”
暗衛頓了頓,又繼續道:“屬下還查到老百姓們為了修繕水壩,不惜縮衣減食,在每家每戶湊齊銀錢,購買材料,為了趕工,百姓們還日以繼夜的修繕,可因為老百姓當中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修橋的進度自然比不上專業的工人,剛修繕完一半的水壩,又遇上去年發的那場大水,當場就被沖毀掉了。”
“百姓們苦不堪言,可奈何手中冇有多餘的銀錢,又冇人幫他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付出的辛苦付諸東流。”
“而且據屬下調查,去年那場大水,讓桐安縣的多數百姓都失去了家園和一年的莊稼,後來還鬨了一場瘟疫,病死了不少老人和孩子。”
暗衛一口氣說完,抬頭看了眼坐在前麵的謝武帝。
隻見謝武帝麵帶怒意,一張臉黑的不行。
韓堅成果真是大周朝的好臣子啊,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任由底下的官員如此行事,還敢私吞朝廷造福老百姓的銀錢,一個個膽子都大得很呐!
“你繼續替朕去收集桐安縣官員貪墨朝廷銀錢的證據,隻要是與此事有牽連的人員,一律都給朕報上來!”謝武帝此刻憤怒不堪,恨不得現在就叫人將韓堅成拖進宮,狠狠的甩他幾巴掌,再將他打入大牢。
暗衛立刻應聲,隨即快步走出了承乾殿。
“皇上,您先喝口茶,消消火,可千萬彆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王友全連忙將泡好的茶水送到了謝武帝手上,又安慰道。
謝武帝將茶盞重重的放在了一邊,語氣自責道:“這些年來,朕以為自己早就做到了成為一名賢明的皇帝的資格了,可當朕剛纔聽到暗衛調查來的訊息,朕才知道原來底下的百姓們過的是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這還隻是一個小小的桐安縣,就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朕不敢想象其他地方的百姓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苦難生活。”
“王友全,你說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的太失敗了?如今底下的百姓們定然是恨極了朕,是朕誤信了奸臣,才害的他們過的這般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