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晚眼風落在秦氏臉上,秦氏不是想要敲打她麼?她要反客為主,挖坑給秦氏跳,看她最後要怎樣善了:“我是個俗氣的人,隻要能錦衣玉食,做妾也使得。”
秦氏臉色大變,去請唐向晚之前,王氏已經說明瞭來意。冇有回絕,一則是想要敲打唐向晚,讓她知道,不嫁給靖安王做妾,那就嫁給李青白做妾。
二則是不便親自得罪王氏,由唐向晚回絕不會傷了彼此的和氣。誰知一向抗拒做妾的唐向晚,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這話說的好像我苛待了你一樣,王夫人的二兒子正好要納妾,你莫要開玩笑。”
唐向晚知道秦氏急了,不動聲色一笑,用極為認真的神色道:“母親,女兒並未開玩笑。”
秦氏氣急敗壞,急忙解釋:“王夫人莫要聽小女胡言亂語,她祖母最是疼愛她,斷然不肯將她嫁給彆人做妾的。”
王氏麵色微變,大家都是人精,秦氏什麼意思她懂。可恨就可恨在秦氏,分明不願把唐向晚嫁給她兒子做妾,滿口答應的比誰都痛快。
想要唐向晚做惡人,眼角的餘光掃到她的臉上,偏生她們母女之間有隔閡,唐向晚不願配合秦氏。
這樣心機深重又不顧大局的女子嫁入宰相府,恐怕會把宰相府攪個天翻地覆,起身道:“唐夫人有話不妨明說,何必遮遮掩掩,想要嫁進宰相府的女子多不勝數,倒顯得我們要求你一般。”怒哼一聲,甩袖離去。
秦氏有口難言,想要解釋,人已經得罪了。她不敢議論王夫人,把一腔怒火撒在唐向晚身上。
走過去,一巴掌打向她的臉。
唐向晚往後倒退一步,躲過巴掌,笑吟吟的問:“女兒做錯了什麼,母親何以發這麼大的怒火。”
秦氏死死的瞪著她:“你說什麼隻要榮華富貴做妾也使得,怎麼嫁給靖安王做妾,冇有榮華富貴麼?你當著王夫人的麵胡言亂語,就是故意給我難堪。”
秦氏越是氣急敗壞,唐向晚心情越是舒暢:“那又如何?母親明明知道王夫人的意思,為何不直接拒絕?我不過是順著竹竿往上爬罷了。”
秦氏張口結舌,原來自己的用意被唐向晚揣測的明明白白。怨怪姒兒一定要她陪嫁,有她這顆七竅玲瓏心,用在對付謝柔兒身上,再好冇有。
就這樣在她手上吃癟,秦氏心中很是不忿,警告道:“在我頭上耍小聰明不算什麼,日後嫁入靖安王府,把心思和手段都用在正事上,少不了你的好處。”
所謂用在正道上,不過是對付謝柔兒,唐向晚露出厭煩之色:“冇什麼事,女兒先回去了。”
秦氏厭惡的揮了揮手。
出了院子,唐向晚的臉色就變了。這個家,多待一刻都讓人窒息。
唐向晚本以為經過今日的事,李家那邊不會有後續動作。誰知第二天王氏冇來,官媒代錶王氏來說親了。
秦氏好言好語的拒絕了一次又一次,媒婆就像打不死的小強般鍥而不捨。
這倒也罷,讓唐向晚冒火的是,靖安王和宋家都已下聘,楚清安那邊尚無一絲訊息。
她想要派人去清遠侯府打探訊息,又怕操之過急,給楚清安留下不好的印象。
思來想去,書信一封讓春杏送到林府,拜托林瑤鏡去求她哥哥,托楚艦寒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春杏去而又返,道:“林小姐讓二小姐安心等她訊息,她一定會幫你把事辦妥貼。”
唐向晚以為少說也要等三五日,誰知第二天林瑤鏡就送來請柬,邀她去林府賞花。
她知道名為賞花,實則是有了楚清安的訊息。
宋家和靖安王一前一後的下聘,秦氏要欽點聘禮,又要給她們置辦嫁妝,忙的暈頭轉向,根本無暇顧及她。
她偷偷的從後門溜去林家,卻在林瑤鏡的院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楚艦寒。
內心深處她並不喜楚艦寒,有求於人,少不得低眉順眼道:“楚大公子。”
林瑤鏡叫人上好茶點,便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楚艦寒戲謔一笑:“唐二小姐,又見麵了。”
唐向晚扯唇笑了笑,哪怕心中有疑問無數,麵對那一雙彷彿能把她看穿的眼睛,實在難以啟齒。
楚艦寒貼心道:“關於清安的事,在下知無不言,唐二小姐但問無妨。”
來都來了,哪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唐向晚深深的吸了口氣,笑問:“即是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楚三公子原來答應說要娶我,如今能否履行諾言?”
楚艦寒臉上露出古怪的笑,不答反問:“清遠候府是勳貴世家,你爹隻是小小四品官員。清安是嫡子,你是庶出,你以為你們般配麼?”
唐向晚漲紅了臉,和他隻見過寥寥數麵,對於他的毒舌卻是領教過的。但冇想到他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直白,她惱道:“若我能選擇出生,我也想要投生在高門大戶。
可我選擇不了。
我若是男子,自會出去立一番事業。偏我是個養在深閨裡,行動不便的女子。
我隻是想要改變命運,我有什麼錯?”
楚艦寒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口吻不似先前強硬:“清安倒是願意娶你,隻怕你不答應。”
唐向晚細細咀嚼他的話,血色一瞬間褪去:“他想要娶我做妾?”
楚艦寒笑了笑,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可惜清安懦弱,配不上她:“我姨母已絕食相逼,他冇有辦法。”
唐向晚心中最後一絲希望被掐滅,瞬間心如死灰。
什麼冇有辦法,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話罷了。
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能擰的過兒子?
無非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她高高的揚起下頜:“煩請你轉告楚三公子,我願意做妾,還輪不到他。”
楚艦寒的眼底掠過一抹讚賞,可惜啊可惜,清安為名聲所累。換做是他,一定會選擇美人,而非虛無縹緲的富貴和名利。
唐向晚不願繼續留下讓他看笑話,丟下一句:“今日多謝楚公子走一趟,我家中還有事,先行告退了。”昂首挺胸大步的走出院子。
林瑤鏡就在轉角處候著她,看她一臉赤色,就知道事情不好。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說什麼纔好,唯有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讓她知道她的身旁一直有她。
唐向晚並冇有很傷心,她和楚清安才見過兩次麵,更多的是對於他家世和容貌的滿意。
距離唐姒和靖安王成親不到二十日的時間,她要去哪裡找一個身份家世尚可,又肯娶她的公子?
她很迷茫!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更讓她心煩的是次日,李靜雲不知從哪裡得知楚清安要娶她做妾的訊息,派人送來了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