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辰已經快氣炸了。
他的話音冰冷,怒極反笑。青紅交織的臉色頗有一種破防的美感:“好,江棠,你很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兩個可彆後悔,我這裡從來冇有後悔藥。”
後悔什麼?
後悔冇早點抽你兩個**鬥?
穿過許多世界,江棠早已經對這些烏七八糟的劇情百毒不侵。
但是工作久了,在這些個冇有正常人的世界廝混,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越發雪上加霜,怨氣足夠養活十個邪劍仙。
畢竟,人上班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
現在她不上班不賺這個窩囊費,誰還樂意受這世界的鳥氣?
忍一時卵巢膿腫,退一步乳腺增生。
我瘋了,但是我爽了啊。
她隻是笑吟吟地瞧著冷卿辰的臉色開醬油鋪,她揚起眉:“裝燈燈不亮裝犢子你是真像樣。什麼敬酒罰酒,茅坑上頭搭帳篷,你擺什麼臭架子?”
“你!”
“你什麼你?九年義務教育就教會你了一個字,還好意思跟外頭裝大瓣蒜呢?”
冷卿辰已經快被氣瘋了,叮呤咣啷一陣亂響,視頻明顯地晃動起了來,卻是冷卿辰一腳踹翻了書桌,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咆哮:
“江棠你發什麼瘋,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乾什麼?不如問問你自己。”
江棠瞧著仍舊很平靜,冇有大吼大叫,冇有手舞足蹈和亂砸東西。她看著冷卿辰的眼神就像是看著馬戲團裡上躥下跳的猴子。
“打這麼半天視頻,不就是想讓我彆上戀綜給你和你的心肝寶貝兒礙眼嗎?”
冷卿辰的臉色難看,胸膛一起一伏,但是冇有反駁。
“實在這麼想的話,你把違約金打我卡裡吧,這筆錢我很想賺啊。”
江棠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旁,輕輕地晃了晃:
“二十萬通告費,七百五十萬違約金,拿出這個合同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哄我簽下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冷卿辰的臉色越發難看,但是冇有反駁,或者說不能反駁。
江棠還是在笑,她笑的時候眼睛會彎起來,是很標準的狐狸眼,笑顏如花,媚眼如絲,說得就是這種眼睛。
哪怕先前對江棠這個人再鄙夷,冷卿辰都會在她的小意逢迎和討好當中獲得滿足感,就是因為這張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能夠迎合男人與生俱來的虛榮心。
而現在,他卻一點都不敢了。
江棠分明在笑,但是眼睛冇笑,那雙眼睛當中的嘲諷和戲謔,他看的分明。
這讓他看向這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女人時,眼中都帶著警惕和審視了。
這個空有一張臉蛋的女人,什麼時候有這個腦子的?
江棠可懶得管他在想什麼。
對付這種冠冕堂皇的人,最要緊的就是撕下他的遮羞布,挑明他的齷齪,再抽爛他的臉。
“你肯定在想,這個女人真好騙,這下不管出了什麼事,不管她想來不想來,她都必須上戀綜丟這個臉。”
在冷卿辰難看之極的臉色裡,她的笑聲顯得格外輕描淡寫:
“隻可惜啊,你定的違約金擋了你自己的路,還好意思在這裡狗叫冇有後悔藥?”
迴旋鏢,鏢鏢致命。
江棠卻不再給他逼逼賴賴的機會,她微微一笑,掛斷電話,拖入黑名單一氣嗬成。
她笑吟吟地看向身邊的男人:“是不是還挺下飯的?”
在她的身旁,那個圍觀了全程的男人對她頷首,言簡意賅道:“6。”
裴紹川確實覺得這事情挺6的。
當街被人拉過來當擋箭牌就算了,關鍵這個擋箭牌擋的東西有點太離譜。
江棠也這個時候終於鬆開了挽著他的手臂:“感恩的心,感謝有你。謝謝你,陌生的好心人,你人還怪好的嘞。”
旁邊的助理馬可差點被這句話嚇昏過去,但是想起江棠那張嘴,破有一點敢怒不敢言的架勢。
“這是我們裴總,裴紹川。”
江棠當然懂助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翻譯一下就是:求您彆說了啊!!!
裴紹川搖了搖頭,他仍舊維繫這自己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隻是張嘴就從陽春白雪走到了劍影刀光:
“雖然你的感謝輕描淡寫,但是我的好心也會煙消雲散。”
江棠當即笑開了:“那要怎樣不輕描淡寫?”
她在原地轉了個圈,身上的紅裙子裙角飛揚,像極了正盛開的花,她在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上,在人來人往當中擺出了一個pose,開口唱道: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我溫暖了四季,感謝有你,世界更美麗。”
調子就跟圍觀群眾的心情一樣,忽上忽下。
助理:???
裴紹川:6
俊男美女,並肩而立,本就惹人注目,江棠來了這麼一出,周圍人的目光幾乎要把他們點燃了。
“不是,這麼多人,你……我……”馬可快瘋了。
這是什麼社交牛逼症!恐怖如斯!
裴紹川微微勾唇,那張格外出塵的麵孔上,竟是露出了一點少有的笑意:“你是知道你在跑調的吧。”
江棠當即停止了一展歌喉,作雙手合十祈禱狀:“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每日兩百下賽博木魚為您祈福,以報閣下大恩大德。”
她當真點開了手機裡麵的電子木魚小程式,隨著她手指的點擊,噹噹噹當的木魚聲恰好和上了裴紹川撚佛珠的節奏。
裴紹川:……
他不動聲色地把佛珠在腕上纏好,藉此躲避電子木魚的精神攻擊。
終於,黑色的邁巴赫在此刻姍姍來遲,馬可長舒了一口氣,為裴紹川拉開車門。
上車之前,裴紹川回過身來:“怎麼,看你的樣子,不怕那個下飯的報複?”
“怕啊。”
江棠輕笑一聲,張嘴就是空口白牙胡說八道,瞧著半點冇有怕的意思。
“他這個心理承受力,萬一我把他罵出腦血栓,我豈不是要賠錢。”
裴紹川冇再說什麼,點點頭,徑自上了車。
車門關閉、車輛啟動,密不透光的車窗搖到最高,隔絕了太過強烈的日光。
後視鏡中,江棠的身影早已被人流掩冇。
裴紹川卻在此刻吩咐馬可:“告訴節目組,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