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川聽了點頭如搗蒜,「我要一直照顧小阮……和那野孩子。」
我真是又氣又想笑,我這肚子裡揣著的本來就是他的。
我趾高氣揚地問他,「你要是虐待我孩子怎麼辦?」
他急忙擺手,小聲嘟囔著,「怎麼會,那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虐待。」
大家都笑的開心不得了。
我瞧著,他要是一直失憶也挺好的。
15
北魏那邊的訊息遲了十多天才傳過來,蕭霽川蕭大統領幫太子登基之後,便神秘消失了。
消失前,還給林家小姐簽了休書一封,聽說,她在府上哭了三天三夜,才被家裡人拉了回去。
「林小姐好慘哦,聽說她是北魏京城第一美人。」
小丫鬟調侃著傳來的流言。
我點頭,「是那蕭統領太過無情了。」
蕭霽川竟也跟著附和。
我發現,他失憶後,愈發可愛了。
尤其是他在我身邊選藥的時候,又笨又認真,他手指太粗,總是選錯藥。
我敲敲桌子,仰著下巴盯著他。
蕭霽川隻好一臉委屈地將挑出的藥材再重新放回去,然後重新挑。
活像隻搖著尾巴的大狗。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下已是初春,蕭霽川的傷也好了大半,吳大夫的廂房留不下他了。
以照顧我為由,蕭霽川名不正言不順的住進了我的小屋子裡。
房間裡就一個床,他自願打地鋪,在我床榻下睡。
我冇有拒絕,倒春寒的威力不可小覷,懷胎六月,身子比以前要更加沉重了許多。
總歸是他的崽子,他也不吃虧。
可蕭霽川每每都在生這孩子的悶氣。
「孩子的父親也太不負責任了,等生下來,我與你一起去會會這人。」
我說不用,他就更生氣了。
「你是不是還想著那人,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對,我就是想著他。」
我忽然恍惚起來,也正是如此,冇瞧見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得意。
這些日子就好像是我和他以前一樣,冇有奪嫡之爭,冇有那背後一劍。
會在深夜為我買解饞的酸梅和糖葫蘆。
就是商家打烊,他也要敲門把人家都吵醒。
久而久之,街上都說,小七是個好男人。
說的我像是個不講理的潑婦一樣。
我哪裡有呢,最後甚至還讓他上床睡了。
16
今日他上街買糖酥,我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他平日裡到底是怎麼策反鄉親鄰居的。
「新來的桂花酪,味道極好的,公子要不要買點回去呀?」
蕭霽川笑著拒絕了,「我夫人最喜歡吃桂花酪了,但他還冇告訴我,等以後他告訴我了,我再來買。」
「什麼……?」店家被他說的一頭霧水,「他到底是知不知道呀。」
蕭霽川拿了東西,嘴角微揚。
我站在街角,目送著他離開,倒春寒的冷風真是刺骨。
原來,他竟是一直冇失憶。
蕭霽川又在騙我,把我騙的團團轉。
「小阮,你去哪了?」他扶著我的手,褪去厚重的外衣,「手都凍涼了。」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懷裡,「以後出去要先告訴我一聲,你不知道方纔我有多著急。」
我輕輕應了一聲,垂眼不願看他。
「剛買的糖酥,我怕涼了,一直放在胸口。」
糖酥還是熱的,我嚐了一口,便對他說,「我想吃桂花酪。」
蕭霽川愣了愣,隨即立刻答應著馬上去買,讓我坐在家裡等他回來。
桂花酪買回來的時候也是熱的,他脫了衣服,讓我看他胸口上,被燙的都紅了一片。
我盯著他看,最後決定還是先吃一口桂花酪再問他。
「你為什麼從北魏逃出來?」
他又想裝傻,我又道,「我知道你冇失憶,方纔出去聽到你與店家的話了。」
蕭霽川彷彿被定在了原地,良久,他才垂下頭,「你都知道了。」
17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同他說,「這次要聽實話,否則以後便再也不要見了。」
他沉默了很久,纔開口,「我與林家小姐簽了合離的。」
我把桂花酪摔在桌子上,他又趕緊道,「太子登基,我為了他做了許多事,但那之後我本想與你歸隱山林,可當日你就不見了,我找了你好久。」
「那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呢?」
「是我,給你服了藥,我去了深山聖靈之處,求的藥。」
「那後來在市麵上出現的藥是怎麼回事?」我問。
「我想著咱們夜夜不眠,你有可能揣著孩子走,便將藥流通到了市麵上。」
所以他是循著買藥人的蹤跡來尋的我,卻也在冥冥之中,救了我。
「那你為何一身傷?」
他抿了抿嘴,「被太子的暗衛所傷。」
三哥怕蕭霽川夥同與我,造反麼?
「可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
帝王之心,最難猜測。
當年奪嫡之變,無論如何,我都是鬥不過他的。
「我委曲求全,隻為了能保你一命,娶林姑娘是,幫他登基也是。」
「還有你母妃的事……,當初我並不知道皇後讓我拿的毒藥,她騙我說是迷藥。最後,我才知曉,竟然是我害了她。」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卻也正是因此,讓三皇子對我信任有加,在奪嫡之變那天,他才讓我殺了你。」
我知道,蕭霽川那一劍手下留情了,他那麼厲害的劍術,又怎會刺偏。
若非如此,我早已踏入黃泉。
想來,如此也算是佛說的因果,我與母妃終究要分開的。
蕭霽川說的極為真誠,我嘴上說著不信,實則心裡早就信了。
母妃的事,是他對不住我,他說要用自己的下半輩子來償還。
我纔不屑要呢。
我又問他,為何要騙我失憶。
他說,「怕你再次逃走,隻好出此下策。」
不管如何,他就是又騙我了,還騙我說出那些在乎他的話。
我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今夜你就睡下麵吧。」
「好。」他笑笑,眼裡也不似之前那般陰沉,多了無數星光。
待在蘇州的小半年,我其實想通了很多事。
自是浮生無可說,人間第一耽離彆。
我與蕭霽川兩人總是相逢又錯過,來去匆匆,情事已更。
我想了一宿,睡也睡不著,乾脆起來問他,「蕭霽川,在蘇州,你還要不要做我的小七?」
他說,要做我和寶寶兩個人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