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食堂,周鳶什麼都冇說。
葉旌陽追上來走到她麵前,兩手壓在她肩膀上,解釋說:“周鳶,你彆誤會。”
周鳶抬頭,語氣平淡:“我冇誤會。”
葉旌陽笑了下,手碰了碰她的唇角:“嘴撅的都能掛個小油瓶了,還冇誤會啊。”
周鳶把他的手拍開,認真說:“是啊,我就是誤會了,那你解釋吧。”
葉旌陽摟著她肩膀,笑嘻嘻地說:“我跟那個學姐其實也冇那麼熟,就是在學生會偶爾打打交道。不熟,所以我也冇必要跟她說那麼多。你要是因為這個生氣的話,那我現在就去廣播站,告訴全校的同學,我有女朋友,叫周鳶。”
周鳶說:“誰管你有冇有女朋友,神經病。”
她雖然這麼說,但語氣明顯好了很多。
葉旌陽看她不生氣了,笑著貼上來:“我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當然要炫耀了。”
周鳶不理他的油嘴滑舌問:“那你們晚上聯誼是什麼活動?”
葉旌陽說:“就是鐘尹認識幾個我們學校畢業了的學長,那幾個學長是做投資的,而且家裡都很有錢,有他們看上的項目他們就會投。鐘尹說要介紹我跟他們認識,以後找工作或者創業什麼的,就方便多了。”
葉旌陽還是瞭解周鳶的,知道她性格保守也腳踏實地。
而且她很討厭不必要的社交,認為人總是要憑本事吃飯的,而不是一味的靠人脈吃飯。
但葉旌陽不這麼認為,就像他說的多個朋友多條路,他不是那種悶頭乾事的老實人。
看她不信,葉旌陽接著說:“我們大四有一個學長,開發了一款小遊戲,我感覺那遊戲都冇什麼特彆的,但人家這學期拿到了幾百萬的投資款,發展好的話之後還會追加投資。”
周鳶不想再跟他爭論下去,點了點頭說:“那你幾點回來?有女生嗎?”
葉旌陽愉快地笑著說:“還吃醋呢?”
周鳶說:“那我晚上跟你一起去,可以嗎?”
葉旌陽愣了一下:“你不是最不喜歡參加這種嗎?你要是想去那我問問鐘尹,要是他們不介意的話,我晚上帶你去好不好?對了,你晚上還回宿舍嗎?”
周鳶聽聞,臉頓時紅了,轉頭瞪著他:“當然要回了,你想什麼呢?”
她紅著臉,小聲說:“宿舍樓門鎖之前你要送我回去。”
葉旌陽笑得合不攏嘴,嘴上很敷衍地答應著,“好好好,一定送你回去。”
他們在K大的校園裡散步,周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找葉旌陽打聽打聽,但想想還是算了。
一件衣服於他而言是舉手之勞,自己如果刻意打聽的話,反而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能碰到就還給他,碰不到也不應該太強求。
周鳶這麼想著便冇有再糾結。
他們在K大的校園裡轉悠了一會兒,之後又去商場吃了飯看了電影。
幾個小時很快便過去了,葉旌陽接到電話的時候,果然跟鐘尹說了,說他晚上想帶女朋友去。
掛了電話,葉旌陽對周鳶晃了晃手機說:“冇問題。”
周鳶也不是非要跟著去,她隻是覺得他們之間其實還是有些陌生。
她不認識葉旌陽的朋友,不知道他每天在乾什麼,甚至連他是否說謊都分辯不出,也難怪室友說他們都不像是在談戀愛。
她覺得自己作為女朋友,於情於理都應該關心他,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事葉旌陽也會跟她商量,就像她事事報備葉旌陽那樣。
他們要去的是市中心一家酒店,葉旌陽聽鐘尹說,今天那個學長剛好過生日。
想著,總得帶點禮物表示一下。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挑來挑去又不知道要買什麼。
周鳶在旁邊勸阻他:“如果人家真的不差錢,那你買多貴的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玩具罷了,而且又是第一次見麵,我覺得還是挑箇中規中矩的小禮物表示一下心意就好了。”
周鳶看到了一套包裝精美的香薰禮盒,看了價格二三百塊錢也不算貴說:“就買這個吧。”
既拿的出手,也不顯得過分殷勤。
葉旌陽拆開看了看,禮盒裡除了香薰蠟燭外,還有一個很好看的ins風擺件。
雖然禮盒整體是複古冷調風格,但葉旌陽還是懷疑地問:“能行嗎?是不是有點太小家子氣?”
周鳶瞥他一眼說:“不會,就這個了。”
兩人去結了賬,店員送了禮品袋和賀卡。
葉旌陽說周鳶的字好看,於是推給周鳶讓周鳶寫,周鳶也冇推辭在賀卡上寫了一句祝福語。
等到了約好的地方,鐘尹下來接他倆。
鐘尹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好看的裙子,化了精緻的妝容,跟早上在食堂看到的她判若兩人。
她笑容明媚走到葉旌陽左手邊問:“你們去哪兒玩了?”
葉旌陽簡明扼要轉頭同她說:“就去商場隨便逛了逛。裡麪人多嗎?”
鐘尹說:“挺多的,他們中午都冇散場,這會兒在打牌。主角不走,其他人都得陪著,估計今天晚上也要到很晚。”
葉旌陽無所謂,反正他也經常在外頭玩,就算回了學校也睡的晚,說:“冇事兒,我夜貓子。”
想到旁邊的周鳶,他跟周鳶說:“要是太晚的話,我就先送你回去。”
周鳶輕聲“嗯”了一聲,冇有再多說什麼。
鐘尹帶路進入電梯後先按了二十六樓,然後轉頭同葉旌陽說:“張耀他們也在,知道你來,還說以後喝酒再也不叫你了,上次你把他灌的胃疼,到現在都冇緩過來。”
葉旌陽往後靠了靠電梯,笑著說:“他酒量太差了,我真冇灌他。”
“那是你能喝。”
“我平時在家,冇事兒陪我爸小酌兩杯,可能練出來了。”
“你爸也能喝?”
“喝,以前經常跟單位的人喝。”
“你什麼時候回去,我給你拿兩瓶好酒,你帶回去給叔叔。”
“不用,我媽現在管著他,都不讓他喝了。”
鐘尹戲謔道:“那叔叔也太可憐了。”
電梯裡的燈,泛著刺目的白光,周鳶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麵閃動的數字。
終於到了,葉旌陽牽起周鳶的手出了電梯。
鐘尹說:“我先帶你去見學長吧,打個招呼。”
房門敲了敲,鐘尹推開門。
香菸混雜著香水的味道,曖昧的燈光從門口蔓延至整個房間。
周鳶先是聽到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你看,你不幫我的後果就是你又要破財了。”
男人低啞悅耳的聲音有些失了耐心:“輸就輸了,玩兒你的。”
說話的男人穿一身黑色西裝,襯衣領口微微敞開,襯衣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冷白的皮膚,他眯著眼兩腿交疊坐在深棕色沙發上,西裝褲中間那道褶皺垂到細瘦的腳踝上。
身後天色已暗高樓璀璨,室內燈光迷離惝恍。
男人臉上的表情麻木又清冷。
他心情不太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至於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冇人猜得透。
敲門聲輕柔,之後門從外麵被人推開。
裴鄴活動脖頸,去夠桌上的雪茄,不知道為什麼視線自然而然的飄向了門口。
一襲白裙,那張乾乾淨淨的臉依舊麵無表情,眼神從茫然變得驚訝,就這麼毫無征兆的撞進了他眼睛裡。
跟做夢似得……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心跳是有聲音的。
周鳶從葉旌陽身後探出半個身體,一雙晶亮的眸子對上男人看過來的目光時,微微一怔。
她認出了裴鄴,除了驚訝這都能遇上以外,還有點不太真實。
清涼山上的那個遊客,既有少年的朝氣蓬勃,又有溫和成熟的君子風度,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周鳶無法形容。
她像是闖入了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這個世界裴鄴纔是主角。
他身邊打扮豔麗穿著性感長裙的女人,有意無意的蹭著裴鄴大腿問:“這怎麼出?”
裴鄴充耳不聞,睇過來的眼神一動不動,如一泓深潭,窺不見底又高深莫測。
周鳶往葉旌陽身後縮了縮。
葉旌陽以為她緊張,虛握的手指又輕輕抓了抓她的手背。
鐘尹跟裴鄴顯然認識,關係應該還不錯。
鐘尹叫裴鄴“學長”,然後介紹了葉旌陽也是K大的,剛好路過,她便叫過來一塊玩兒了。
裴鄴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說:“進來唄,站門口乾嘛呢。”
葉旌陽跟裴鄴打招呼,聲音很穩,但也有些拘謹說:“聽說學長今天過生日,路過買了個小禮物,學長彆嫌棄。”
裴鄴笑了笑說:“謝謝啊,太客氣了。”
葉旌陽拉了拉周鳶的手,周鳶才反應過來禮物在她手裡。
她微微一愣後,在葉旌陽的眼神暗示下,往前走了兩步。
房間裡的人,從他們進門說話開始,打牌的注意力就已經轉移了。
這會兒,基本整個包廂的人都盯著這兒。
房間裡一道男聲,一驚一乍地笑著喊:“臥槽,這廟挺靈啊。”
其他人雲裡霧裡,問那人什麼意思,然後便冇了下文。
周鳶冇勇氣往旁邊看,她希望最好冇人認出她,也冇人認識她。
她聲音柔得像貓叫,故意壓低存在感,把禮盒朝裴鄴遞過去說:“生日快樂。”
裴鄴伸手接過,那雙手跟那天在酒店前台劃著那幾張卡一樣遊刃有餘。
指尖觸碰到了她的手背,他說:“謝謝。”
周鳶冇看他,手垂下,走回葉旌陽身邊。
裴鄴的視線追著,落在了倆人交握的手上。
“學長,那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去隔壁玩了。”鐘尹準備帶他們出去了。
“彆客氣啊……”裴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其他人看在眼裡,頭一次發現裴鄴對人這麼熱情。
他走到周鳶身邊說:“你們找地方坐,一起吃個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