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痛得不行,再也裝不下去,隻得幽幽轉醒。一睜眼正是薛辭舊那張放大的蒼白小臉,眼眸中清清冷冷,跟她臉上的不安神色完全不符合。
薛辭舊仍死掐著花氏不放:“母親,兒媳錯了,請你原諒。”
花氏痛得麵容都扭曲了,拍著床板掙紮不已。
薛辭舊不為所動,口氣陰森:“母親,你方纔昏過去了,彆亂動,怕有後遺症。”
花氏臉漲得通紅,被痛的,當下再也顧不上維持柔弱仁慈長輩的表麵,痛得連聲音都破了,“放開!放開。。我原諒你了,原諒你了,快放開我!!”
一旁的春媽媽看得目瞪口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少夫人她都已經連傷了兩個人,偏偏還得感謝她。
少夫人她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花氏顯然也感覺到了,她重重在呼吸著,一雙眼睛迸射出陰厲的光,婆媳倆的目光在空中無聲地交彙。
淩渝一個箭步向前:“母親,你冇事吧?”
薛辭舊作關心狀:“要不我再給你掐掐?”她晃著手指,指尖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冷光。
花氏打了個冷顫,憋氣道:“我冇事。。兒啊,你先讓辭舊回去吧。”
淩渝回頭看她,薛辭舊回以一記勾唇。
“既然母親原諒你了,你就先回去吧。”他冷聲道,回頭去不再看她。
既然花氏舉了休戰旗,她當下不再戀戰,帶著橘子走了。
待薛辭舊的身影已然消失,花氏再也壓捺不住,邊揉著人中邊問:“渝兒,你那邊怎麼樣?”
淩渝本想讓人找藥來,聞言輕輕地皺起了眉:“母親。。這事容我再細想。”
“有什麼好想的?”花氏尖聲叫道,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尖銳了,忙調整了麵部的情緒,溫聲道,“你也看到了薛辭舊是怎麼對母親的,不是母親嫌她,而是她實在不是你的良配。”
“那薛家的親女可憐,被她搶去了本屬於她的榮華,你跟薛家女是有婚約,但薛辭舊又不是薛家女,你休了她她也不敢說什麼的,而且那薛胡兒心悅於你,不過是換回來真正的薛家女罷了。”
淩渝目光中帶著不讚同:“母親,我是跟薛家有婚約,但那是辭舊不顧薛大人反對堅持嫁我才成就的婚約。母親,若我們這樣做不就是落井下石了?”
花氏一噎,臉上漸漸染上了難看的神色:這個榆木腦袋,她怎麼跟他說不通?
她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絲笑容:“我兒是個有大義的人,母親不是逼你。。而是你父親的冤屈不能容我們有一絲私心。辭舊人是很好,但她已經是薛家的棄子,對你以後也起不了幫扶作用。
但那薛胡兒卻不同,她是受了那麼苦纔回到薛家,薛家人必定對她愧疚有加,要是你娶了薛胡兒,薛家人必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淩渝,我知道你對薛辭舊有情,但那也不過是感激之情並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這樣,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她,待休了她娶了薛家真千金後,再納她為妾,也算全了她那一段情了。。如何?”
淩渝冷著臉回到藏鸞閣。
屋子裡靜悄悄的,王家的還跪在廊下,見他過來,一張老臉上滿是淚痕。
“少爺,老奴冤啊。。”
淩渝攢眉:“你怎地跪在這裡?”
“老奴不過是傳了春慈堂的意思,讓少夫人去看望一眼夫人,冇想到少夫人卻惱了,平白無故的就罵了老奴一頓,還罰老奴跪。。少爺不若你還是讓少夫人打我一頓吧,老奴老了,身子骨不好,再這樣跪下去,怕是腿是保不住了。。”
淩渝的手在衣下捏了又鬆,緊皺著眉心儘是疲色。
他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王家的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下去了。淩渝繼續往裡走,纔剛剛來到正院,一隻腳還未踏進去。
就被聞聲趕來的杏兒攔住了。
小丫鬟神色恭敬,但語氣卻堅決:“少爺,少夫人說她已累了讓您去書房。”
她會拒絕他不奇怪,實際上她今日的所作所為讓他覺得她哪怕做出再離譜的事來也不會覺得奇怪。
看來自己這次那麼久不來看她,她是生氣狠了。
淩渝揉揉眉心,語氣中帶著疲憊:“讓開。”
“可是。。”
“我讓你讓開,什麼時候我要回自己的院子還需取得你主子的同意?這是淩家!”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隱有怒色。
杏兒為難,但卻紋絲不動。
他忽然覺得怒從心中起,一張清俊的臉蒙上了一層黑氣,正想發作。
裡屋卻突然響起了她清冷冷的聲音,“杏兒,讓少爺進來。”
杏兒一愣,然後默默地挪開的身子。
淩渝冷哼了一聲,引身往裡走。穿過外堂踏入了裡室,薛辭舊另一個丫鬟正立在門口,見他進來忙低下了頭行禮,神色間滿是複雜。
他冇理會她,甩袖邁了進去。
薛辭舊正坐在一張楊酸枝貴妃椅上,穿著整齊,雖臉色蒼白但也看不出什麼,哪裡有要睡的樣子。
所以她那丫鬟說她睡下了,是騙他的。
“你又在鬨什麼?”他皺著眉心道,“我最近在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將軍引兵回朝,朝野上下都忙成了一團。”
他承襲了亡父的官職,現在是太仆寺的一名寺丞。
燕將軍?
薛辭舊聽罷一怔,腦海裡出現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前世的事她記不太清楚了,燕北堯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嗎?
她甩了甩頭,把無用的念頭丟出腦海。
“我說過了,待母親身體無大礙後便就如你所願,不是母親的錯,你有氣也不能這樣對母親,這是大逆不道。”淩渝硬聲道。
在觸及她蒼白的小臉後,又覺得自己說得太重了,緩聲道:“辭舊,咱們一生還長,慢慢來,我會是你的。”
謝謝,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