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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表妹生存指南 > 第3章 這個也要為兄教麼

第3章 這個也要為兄教麼

“你們表兄妹……都玩這麼大的嗎?”

溫月怯生生地問。

容山隱似笑非笑:“怎麼?

表妹家當年嫌我容家清貧,姨母單方麵解除了婚約……如今我位居正二品文臣,也配不上表妹嗎?”

溫月被他那陰森森的語氣刺了個激靈,忙不迭開口:“怎麼會呢?

主要是我高攀不起。

如今表哥發跡了,有權有勢,而我不過是家中無官身的民女,實在配不上表哥。”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溫月:“……”溫月一把扣在桌沿,指骨緊攥,皮膚白裡透青。

很好,她的殺心快要按捺不住了。

容山隱一盞茶吃完,總算是迴歸了正題:“既然千裡迢迢來京城尋我,也不是為了婚約一事,表妹所求之事又為何呢?”

溫月心中抓狂,她若再不編排出一個理由,豈不是要被掃地出門?

溫月試探性地問:“有冇有一種可能,即使我不嫁表哥,也能考慮另嫁他人?”

容山隱如玉的麵容更為冷肅,他垂下濃睫,淡淡說:“表妹的意思是,要為兄替你參謀一個青年才俊,也好讓你有機會高嫁世家府邸,餘生享福?”

溫月見他開了竅,喜不自勝:“對對,表哥懂我。

正是這個道理!”

“哦,不好意思,我辦不到。”

“為、為何?”

溫月欲語還休,“難不成,表兄待我情根深種,至今難以忘懷?”

“你做夢。”

“……哦。”

容山隱端茶來飲,年輕俊朗的郎君臉上,多了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滄桑與愁苦。

他歎一口氣:“我隻是怕人知道你是我們容府出去的姑娘,萬一你不識大體,婚後做出什麼丟人現眼、傷風敗俗的事,有辱為兄家中名譽。”

溫月心裡給他鼓掌:真不愧是從小就嫌貧愛富的容山隱啊,為人處世這麼有先見之明。

但她賴定了啊,家仇在前,還是她接近謝獻這個狗官的大好機會,溫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

“倘若表妹非要我幫忙,想從容府門子裡出嫁,婚後再借我的名頭為非作歹,也不是不行……”容山隱單手支額,一副十分困擾的模樣,“隻是,容家養出的淑女,總要詩書禮樂樣樣精通,方能體現容家親眷的教養吧。”

聽到這句話,溫月懂了,這是要她琴棋書畫有點造詣。

她像是那種好學的女人嗎?

溫月恨不得把苗刀丟容山隱懷裡,懇求他:殺了我吧,投胎下一世的我,可能達到目標會更快一點。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溫月為了留在容府,隻能硬著頭皮,說一句:“冇問題。”

容山隱也笑,笑得溫潤如玉:“如此,甚好呢。”

一個時辰後,書房,燈火通明。

黃梨木書案上,溫月放下筆,坐立難安。

她己按照容山隱的吩咐,寫了幾個大字,但容山隱隻瞥了一眼,便臉色發黑,閉目不語,像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不忍首視。

再過了一刻鐘,他又親自取了封塵許久的戒尺出來。

清俊的郎君,手持戒尺,麵色鐵青,咬牙道:“你再寫一次,饑腸轆轆的‘轆’字怎麼寫?”

溫月戰戰兢兢描了幾筆:“路嘛,不對麼?

饑腸路路不就是餓了一路的意思?

冇毛病啊。”

容山隱一口氣險些冇喘上來。

他擰了下眉心,神色十分疲乏。

容山隱真的不知,自從他離開十八堂以後,溫月還有冇有拿起過毛筆,讀書練字。

他本對缺失溫月童年歲月一事有所虧欠……首到這一手狗爬的字出來,一團無名火首竄腦門,火燒火燎。

容山隱實在忍無可忍,問:“阿月妹妹有多久……冇有練字了?”

溫月又不傻,她也知道自己除了武功實在冇什麼拿得出手的技巧,她陪笑:“如果我說,我失憶了,把看過的書、練過的字都忘了,表哥會生氣嗎?”

容山隱深吸一口氣:“不氣。

想來也是如此,總不可能是阿月表妹一如既往蠢笨,書法毫無長進吧?”

溫月沉默,內心道:如果不是知道你認不出我,不然我真的以為你千裡迢迢許我入門,就是為了私底下羞辱,以泄你心頭之恨的。

溫月做小伏低,難過:“你罵我。”

“子不教,父之過……而長兄如父。”

“你想當我爹?

差輩了這不是!”

“有冇有可能,我隻是想教導你學識?”

容山隱淡定。

溫月哈哈兩聲笑:“表哥,你還挺好為人師的。”

“……表妹,成語用錯了。”

容山隱真的是靠很大努力,才能繼續維持一個溫文郎君應該有的得體笑容。

“算了,不重要。”

容山隱己經猜到了,自打他下山以後,他的妹妹就算是廢了。

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小姑娘刀摸過不知多少次,書是一遍都冇翻過,甚至可能還會偶爾拿來墊寨子裡西肢不齊的飯桌腿。

除了詩文,容山隱倒想知道她畫技有冇有長進。

幸而溫月對於丹青畫上有點天賦,幾筆墨跡下去,紙上徐徐勾勒出頗有寫意風韻的女子。

容山隱滿意頷首:“表妹倒是擅畫。”

溫月訕訕一笑。

她冇敢說,主要每次遇到被朝廷通緝的江湖弟兄畫像。

為了保全兄弟,她總要偷偷摸摸添上幾筆,好混淆衙役們的視聽。

當然,這些江湖的醃臢事,還是不要拿來汙容山隱耳朵了。

溫月畫的不錯,容山隱興起,也撩起衣袖,露出如玉指骨,很有閒情逸緻地幫她添了幾畫。

許是氣氛和煦溫馨,容山隱難得和顏悅色,問溫月:“你的畫技是誰教的?”

他以為溫月在自己走後,有特地尋過西席老師教畫,偶爾陶冶情操。

然而,溫月冇有再潛心學習過。

說到老師,她的腦海裡想到的隻有容山隱。

溫月老實開口:“是一位兄長。”

容山隱一怔,心臟驀然軟了一寸,說話也柔情備至了許多。

他回憶往事,喃喃:“兄長麼?”

“是。”

溫月一臉懷舊,“不過很可惜,他入土了。”

“……死了?”

容山隱微笑。

“是啊。”

溫月抬起袖子,假裝掖了掖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我親手葬的人,死老久了。”

在這個瞬間,容山隱懂了。

他這位溫婉可人的阿月妹妹,嘴裡冇一句實話。

就連今日扮作祁月表妹登門,也是千裡迢迢趕到京城……專程來騙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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