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啊?這開學才幾天,你怎麼就能給我惹出這麼多事兒來!”
教務處一辦公室內。
輔導員吳凡指著眼前的人,狠狠拍了下桌子。
許星言眼神平淡,雙手背於身後,挺腰而立。
除了高馬尾稍顯淩亂,其他看起來還算正常。
就是軟白滑嫩的左臉頰上,多了幾道兩三厘長的紅印,還稍稍滲出了些血絲。
應該是剛纔跟周瑤爭執時,被她指甲上的貼鑽給剌的。
這邊周瑤流淚捂著臉,頭髮散亂地坐在椅子上。
“老師~~嗚嗚,我絕不接受和解的,一定要告死她!!剛來的路上,我、我已經跟家裡打過電話了!!”
從她衣衫不整,嘴角還帶著紅印的狀況看,明顯是處於下風。
“好好好,周同學稍安勿躁啊。”
吳凡安慰完,一副正然之氣地轉過臉。
“你打電話讓你父母也過來!就算是在外地,趕緊讓他們買票,飛也要給我立馬飛過來!!”
許星言半天都冇有吱聲理會。
被搞得下不來台,吳凡指著她的鼻子威脅。
“你知不知道周同學爸爸是誰?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過去的!許星言,這個電話你不打,那我可就自己來打了!”
這時,許星言烏黑捲翹的睫毛才懶懶一抬。
“老師,我怕我真把父母叫來,你也不敢見的。”
“你、你什麼意思??”
“因為都去世了。你是想讓他們半夜飄到你床頭,來跟你談嗎?”
吳凡頭皮一麻,隻能尷尬地咳了咳。
“那、那你的監護人呢??家裡不能一個家長都冇吧?”
“家裡人都忙的,我已經成人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
許星言這副不卑不亢,在吳凡看來簡直就是冥頑不靈。
正想繼續教育時。
一旁的周瑤先罵了起來:“原來是有媽生冇媽養的,怪不得這麼冇教養!哼!”
*
“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許星言眼神森冷投向她。
想起剛纔被打的後怕,周瑤立馬向吳凡哭訴起來。
“老師,您看看她這囂張的樣子~~還當著您的麵威脅我!!”
他倆這一唱一和,讓旁邊跟著一起來的室友們看不下去了。
王琪上前一步。
“老師,明明是周瑤欺人在先,是她故意先破壞人家的東西,您能不能先調查清楚再問責?”
“對啊對啊,吳老師,我們都能作證的。”舒雯雯也跟著附和。
吳凡愣了下,硬著頭皮辯解。
“那是不是許星言先動的手?同學之間再有矛盾,那可以告訴老師啊?哪裡有直接動手的道理?”
他剛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咣’地一下推開。
緊跟著走進來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身後是位穿著旗袍的盤發美婦。
接著烏泱泱地又進來四五個保鏢。
瞬間,小小辦公室內被擠得水泄不通。
“爸爸媽媽~~~”
見幫手來了,周瑤立馬跑到了母親麵前,抱著她大聲哭了起來。
哭得時候,還不忘指著人告狀。
“媽媽,就是她!!那個紮馬尾的,就是她打我!!你們看,看我的臉還有身上,都被她打得好疼好疼的~~~”
“哎喲我的乖乖,媽媽瞧瞧!放心,你跟你爸來,就是來給你撐腰的!彆怕彆怕啊!”周母心疼抱著女兒。
吳凡立馬上前迎了過去。
“周總,您跟夫人來了,快請坐。我去給您沏壺茶,等...”
“不麻煩了吳老師。”周文軍說罷,往許星言那邊瞥了眼。
“周總,發生這事,實在是我這個導員的失職。不過您放心,此事我定會給您個滿意的交代。”吳凡有些焦頭爛額。
在開學前,上麵某位領導就特地囑咐過他,讓自己幫忙照顧某個學生。
說這個學生,是國內物流巨頭恒順速遞周家的千金。
誰想纔剛開學,就出了這種事。
*
周文軍假裝客氣笑了笑。
“其實孩子間的矛盾,讓她們自己解決就好了。但這次是我家夫人心疼女兒,我這纔跟著過來看看,嗬嗬。”
吳凡點頭表示理解,又壓低了些聲音說。
“周總,那女生父母都死了,家裡長輩都在外地,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要不我讓她先給另千金道個歉?至於後續處置問題,您這邊可有什麼提議?”
周文軍一臉難怪的點點頭,“那這樣吧,今天我們把瑤瑤帶回去,先做個全身檢查。後麵的軍訓......”
“我到時給她辦個休假手續,確實由於身體原因,無法參加高強度訓練。”
“不過還是得當麵跟她家長談談吧?這故意傷人的賠償,也不是一個小姑娘有能力償還的,我不介意多等幾日。吳老師,您覺得呢?”
“可以可以!我來跟她說。”
吳凡趕緊順勢答應下來,立馬對許星言下令。
“你先跟周同學道個歉。周總已經答應寬限三天,等你家長來,再當麵談你處分賠償的事!”
許星言冷眼打量了一圈人。
纔剛進象牙塔的她,如今也算見識到了,社會上險惡黑暗的一麵。
她慢慢走到吳凡麵前,又看了眼周文軍。
微微仰著下巴,眼神透著種無畏光芒。
“任何處分您二位隨意,我受著。道歉?想都彆想!”
說完,頭也不回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急得吳凡連喊帶叫也喚不回來。
許星言從教務處出來。
走了幾百米後,在操場邊停下了腳步。
一直強忍著地淚,這才慢慢從臉頰滑落。
濕漉漉的眼眸瑩潤帶淚,像極了隻彷徨無助的小花鹿。
此時此刻,她無比想念沈之遠。
想撲到他懷裡,讓他抱抱自己。
不過就像是有心電感應般,沈之遠的電話還真就打了過來。
*
看著螢幕上他的名字,許星言又哭得更凶了。
但眼下她這副樣子,根本無法接電話。
甚至可能一聽到那男人的聲音,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為了不麻煩沈之遠,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學校跟人打架的事。
許星言快速給對方微信,編輯了條資訊。
[遠叔叔,這幾天我有點忙不方便聯絡。等後麵得空,我再給您回電話。]
她淚眼婆娑望著二人對話框,心裡難過極了。
沈之遠要知道的話,肯定會對她很失望的吧?
資訊發完後,她默默無聲抹了抹哭紅的雙眼,繼續往宿舍那走去。
星遠集團,總裁辦公室。
聯絡不上人的沈之遠,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
看著手機裡的文字,不禁暗忖。
她剛開學會有什麼事,能忙到連個電話都接不了?
關鍵沈之遠昨晚去京大前,把原本盯梢地下屬暫時撤了。
主要是他低估了星星對自己的影響,讓工作效率變得極低。
不過現在比起工作,聯絡不上那丫頭,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麼。
貌似更讓自己無法安心。
他快速按下公司電話專線,“孫特助,進來。”
很快孫強進了總裁辦公室:“沈總。”
沈之遠合上手裡處理好的檔案交給他。
“讓林斌還是派人繼續去京大,我想知道星星這幾天,所有的行程活動。”
“是。”
*
翌日,下午。
剛收到訊息的孫特助一臉嚴肅,連帶著小跑往大會議室匆匆走去。
沈之遠坐在會議桌端頭,主持會議。
正聽下屬報告,未來幾年對種子期企業投資的演講PPT。
他一頭複古港風背發,深灰色襯衫外罩黑色三件套暗紋西裝。
金絲眼鏡搭在高挺鼻梁處,整個人散發著內斂深沉而又禁慾的氣質。
孫特助的到來,打斷了會議。
隻見他走到總裁身邊,彎腰捂嘴耳語了幾句。
沈之遠的黑眸,立馬迸發出了駭人的淩冽氣息,隨即起身就往外走去。
會議室內二十多人,無措地相互望瞭望。
明顯感覺到總裁似乎遇到了什麼大事。
孫特助直接結束會議,便也很快跟著走了。
京大,新生軍訓操場。
三千多名新生,正頂著烈日在訓練。
許星言頭戴鴨舌迷彩帽,穿著短訓練服,跟著教官的指揮在紮馬步。
一個教務處的年輕女老師,神色慌張來到她們班,跟教官打了聲招呼。
隨即教官叫人出列,讓她跟著女老師一起走了。
許星言一路都在想,待會怎麼應付吳凡讓她打電話的事。
冇想到女老師,直接將她帶到了校長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了沈之遠竟然在裡麵!
隻見男人長腿交疊,坐在校長接待區的沙發上。
他神情冷漠疏離,眼眸中充滿寒意。
當下,許星言第一反應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