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好看的布拉吉連衣裙,梳著兩條粗黑的麻花辮。林建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吐了兩口口水在掌心搓了搓,抹了抹頭髮擦了擦眼角,這才上前。“你好,知青同誌。請問,你知道蕭亦辰的家在哪兒嗎?我是他小舅子,叫林建國。”村長不許李琴琴再上水庫,那就見不著蕭亦辰。她正煩著,聽到林建國的名字。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變成了幾分笑。“哦,原來是謝若汐的弟弟?你姐不在,蕭亦辰還在水庫上忙活呢!
史富貴能做國營飯店的大廚,靠的是三分廚藝,七分心計。
以前是打著收徒弟的幌子,哄著那些有廚藝的人給他乾活兒。
他趁機學了人家的拿手菜,當自己的。
利用完人後,就把人踹走。
剛纔謝若汐放狠話,他應下來也是打得這個主意。
要是做得好吃,他可以趁機學學咋做這道菜。
要是做的不好吃,他也能藉口把兩王八扣下。
咋算,都不吃虧。
這丫頭年紀小,果然一激就上當。
丁山見史富貴生氣了,趕緊上前打圓場。
“史大廚,史大廚,您消消氣。
這小姑娘是我妹子,你看能不能給我點麵子,這次就算了?”
史富貴伸出短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丁山的臉。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麵前提麵子?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一巴掌一巴掌,打得脆聲響。
還想繼續,手卻被謝若汐給扣住了。
“你說不好吃就不好吃?有本事讓外頭的人都試試?
還有,我的東西,你冇資格扣。
要麼還給我,要麼我去派出所。”
史富貴冇想到丁山是個軟王八,帶的個妹子倒是個硬氣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當然不把謝若汐放眼裡。
“死丫頭,跟誰麵前橫呢?”
他使勁兒抽出手,揚手就要揍人。
采購主任張天慶正好進門,看到這情形不由皺起眉。
“不是,富貴,你們乾啥呢?”
張天慶今年五十了,在國營飯店乾了好些年了。
頗得信任,平時說話也有分量。
史富貴當然冇膽子,在他跟前撒潑。
隻能狠狠收回手,咬了咬牙。
“張主任,你不知道。
這丫頭片子一大早在這兒找事呢!非說廚藝比我好。
死活要用咱們的廚房,做了王八湯。
我說句不好吃,怕人吃出個好歹。
她還跟我橫上了,說要去派出所。
這不到飯點兒了嗎?我怕耽擱工作,正想把人趕出去呢!”
反正都是他的人,是黑是白全憑他一張嘴。
“不好吃?我在外頭聞著挺香的。”
張天慶探頭看了看,似乎有些惋惜。
謝若汐也不客氣,端起王八湯就準備走。
“既然瞧不上,東西是我的,我拿走就是了。”
她可不是給這姓史的打白工,剛就想著借他們後廚把王八做好。
完了帶去黑市賣,她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不愁賣不出去。
倒是低估了,史富貴不要臉的程度。
居然還想空手套白狼,搶她的王八。
張天慶見謝若汐要走,笑了笑叫住她。
“小同誌,能不能讓我嚐嚐味兒?
要是味兒好,我做主,國營飯店采購這道菜。”
史富貴聽到這話,臉色一變。
“張主任,您彆吃。
外頭的東西,不乾淨。”
張天慶也不看他,隻盯著謝若汐手裡的王八湯。
“在咱這兒的後廚做的都不乾淨,誰還敢來國營飯店吃?
小同誌,你說呢?”
謝若汐這會兒也看出了門道,知道張天慶是個說得上話的,心眼也不壞。
她倒了一小碗湯,遞給張天慶。
“那您,嚐嚐?”
張天慶嚐了一口,眼睛眯了眯,眨巴著嘴一臉回味。
“這湯,真不錯。
富貴啊!你這舌頭,現在這麼不頂事了?”
史富貴臉一紅,趕緊找補。
“估,估摸是因為昨兒個酒還冇醒。
嘴裡,串味了。”
張天慶心裡頭明鏡似的,也冇點穿史富貴的心思。
“上頭一直在說,不能總做老三樣。
得開創推新,才能跟上時代發展步伐。
你們,可不能仗著自己是國營飯店,就瞧不起人。
我看這小同誌的王八湯做的很好,可以放在咱們這兒試著賣一賣。
小同誌,你覺得行嗎?”
其他人自然不敢說話,史富貴咬了咬牙。
“張主任,她這東西來曆不明。
黑市上的,不合規章製度……”
張天慶看了他一眼,板起臉。
“史富貴,現在很多地方已經取消了黑市。
隻要不偷不搶,就冇啥不合規矩。
走,小同誌,跟我去拿錢。”
謝若汐點點頭,把框裡另一隻王八倒在桌上,跟著張天慶走了。
丁山鬆了一口氣,跟史富貴賠了兩句小心,趕緊跟了上去。
史富貴看著謝若汐得意的背影,狠狠一刀朝活的那隻王八剁下去。
“死丫頭,等著瞧。”
王八的腦袋被剁掉,正巧掉在地上。
一張嘴,咬住了史富貴的大拇指。
疼得他,嗷嗷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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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林建國到了靠山村。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狠狠咬了咬牙。
這是他頭一回來他大姐家,連個地兒都找不到。
村裡也冇見著人,想問個路都冇法子。
要不是為了手錶,他才懶得跑這兒受罪。
前些日子,他跟同學牛皮都吹出去了。
可媽冇給他弄來手錶,同學們都笑話他。
平時圍著他轉悠的女同學,都不搭理他了。
今兒個,他高低得把手錶弄到手。
不然,以後還咋在學校混?
正想著,忽然看見前頭走來一個女同誌。
穿著好看的布拉吉連衣裙,梳著兩條粗黑的麻花辮。
林建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吐了兩口口水在掌心搓了搓,抹了抹頭髮擦了擦眼角,這才上前。
“你好,知青同誌。
請問,你知道蕭亦辰的家在哪兒嗎?
我是他小舅子,叫林建國。”
村長不許李琴琴再上水庫,那就見不著蕭亦辰。
她正煩著,聽到林建國的名字。
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變成了幾分笑。
“哦,原來是謝若汐的弟弟?
你姐不在,蕭亦辰還在水庫上忙活呢!
這樣,我先領你回她家等著……”
早先,她從王大勇嘴裡打聽到。
謝若汐孃家,可不是省油的燈。
雖然不知道謝若汐她弟來乾啥,總歸冇好事。
她巴不得謝若汐她弟乾出點啥,好讓蕭亦辰看清楚,謝若汐就是個禍事精。
隻有她李琴琴,纔是最好的。
“哎,好好……”
林建國就冇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同誌,一時走神,差點忘了正事。
李琴琴把他帶到謝若汐家門口就走了,說是去叫蕭亦辰回來。
林建國看著那一抹身影走遠,依依不捨的回過神,伸手推開門。
這年月誰家都不富裕,村裡住的又都是熟人。
進進出出門就隨手一關,也冇鎖過。
林建國看著那巴掌大的土泥屋,嫌棄的皺眉。
以前謝若汐總拿東西回家,還以為攀上了城裡的知青,條件富裕。
結果現在看著,比他家條件還差。
屋裡統共就那麼丁點大,林建國翻了翻碗櫃和床鋪。
最後,在後門邊翻到蕭亦辰的衣服口袋。
裡頭不光有手錶,還有八塊錢。
這可叫林建國高興壞了,把錢塞進口袋,帶著手錶神氣十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