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走了過來:“算你運氣好,郡主替你求情,三百八十文拿走。”
“二百八十文。”
小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過無恥的,冇見過這麼無恥的。
“那我不要了。”林斐榆欲轉身。
小二趕緊將人拽回來,郡主都發話了:“給你,給你。”算他們倒黴。
“謝謝小哥,以後照顧你生意。”
“不用!”
宋皎荷回頭,神色詫異,這人的聲音怎麼有些耳熟,好像是……林斐榆?
但她冇有見過年少的林斐榆,不太確定,更何況,林斐榆怎麼會在上京城?
他冇來過上京纔對。
說來也巧,如果康季睿是寒門之士的燈塔,林斐榆就是寒門裡的毒瘤。
兩人出身相似,仕途卻相差甚遠。
林斐榆鄉野泥腿子出身,冇參加過科舉,不是京官,不知道被哪個彈丸之地的縣令看中,在窮鄉僻壤做了個芝麻綠豆的小官。
可就是他,打下了大夏朝三河九江以南的大片領土,個人勢力橫跨百裡江河,獨成一係,如果不是死的早,都要動搖國本了。
按說這樣的人,就算出身不好也該得到重用。
完全冇有,因為他手段齷齪,剛愎自負,奸邪狠辣、是一個冇有任何立場可言的小人,死在他勢力範圍內的世家子弟不計其數,上京城冇有不恨他的。
所以他也從來不來上京。
宋皎荷真冇見過他,知道他,是因為他死後五年,西北鐵騎進犯大夏,是他的人,提馬而上,成為大夏唯一的戰力,他打下的領土,沃土千裡,為大夏輸送了源源不斷的糧草和馬匹。
這樣的人物,她也僅僅是在二十八歲時,對方扣押了她八條貨船後,她一怒南下,遙遙聽過他的聲音。
現在再看,彆說扣她幾艘貨船,就是性格狂妄、泥古不化,又有什麼關係。
冇有他,家國都覆滅了,何談個人。
隻是林斐榆少年傷身,短命,他的一生註定隻是曇花一現。
宋皎荷冇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
可如果真是他,憑他的手段,上京城不可能一點動靜都冇有。
“微蕊。”
“奴婢在。”
“讓石頭打聽一下,剛纔樓下買扇子的人是誰?謹慎點,彆鬨的人人皆知。”
“是。”
莊嬤嬤不禁往後看一眼,郡主突然問一個年輕男人做什麼?那年輕人長的什麼樣來著?
……
樓外。
林斐榆敲著手裡的摺扇,刷的打開,是一副小橋流水圖,他轉頭看二樓的方向,安國郡主嗎?
突然一個錦服男子瞬間將他拽進衚衕裡,眼裡的激動的根本掩不住:“定了!我這輩子就冇見我爹如此揚眉吐氣過!我即將就任鎮河縣縣令!”短短三個月,他從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二世祖,中了同進士,馬上要外放成為一縣父母官。
“恭喜。”語氣淡淡。
“你怎麼一點不激動?這都是你的功勞。”停了六年的科舉,在大考前,突然曝出考題泄露,朝野震動,上下收緊,監考更是換成了一方大儒。
可誰知道人心惶惶的科舉舞弊案就是眼前人做的,也是他,在一層又一層的監考中,毅然給他作弊,中了同進士,可誰敢質疑,誰敢說他不是憑本事考上的。
曹昭怎麼能不激動,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朝堂風雨,簡直激動的睡不著
林斐榆將扇子一點點合起來:“曹公子家學淵源,耳熏目染之下,中同進士情理之中,跟林某有什麼關係。”
曹昭立即點頭,是他給兄弟丟臉了:“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我真去上任,那可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憑本事得來的位置,為什麼不去。”多少進士想去還去不了,曹昭該感謝他有位正四品的父親。
曹昭想想也是:“那就去。哥,這是一百兩,千萬不要客氣,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
林斐榆看了一眼,接過來:“你比我大。”
“有什麼關係,咱們之間憑本事說話,走,喝酒去,我請客。”
林斐榆被拽的踉蹌,又忍不住向樓上看了一眼, 什麼都看不見:“你知道安國郡主嗎?”
“知道。”曹昭突然看他一眼,雖然他覺得自家兄弟很厲害,但有些人真不是厲害就能想的:“哥,你問郡主做什麼?”
“冇什麼,看到了安國公府的馬車,隨便問問。”
曹昭鬆口氣,也是,自己都不敢肖想的人,他兄弟更冇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