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被他攥緊的一截袖袍都快被他擰成麻花了,晏姝無奈地開口,“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本宮又不會吃了你。”
謝斂身子一顫,輕輕抬眸去看她。
對於謝斂可能喜歡自己這件事,晏姝心中早已有了點懷疑,所以此刻並不覺得很意外。
且洛邑城喜歡她的人太多,也冇有什麼值得意外的。
她隻是有些意外,謝斂喜歡她什麼?
有的人喜歡她的身份,有的人喜歡她的美貌,那謝斂呢?難不成喜歡她經常旁觀鬱子安欺辱他?
晏姝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謝斂緩慢將頭垂下,不敢再與她對視,低聲道:“殿下不生氣嗎?我身份卑微,還敢喜歡殿下已然是大不敬……”
晏姝挑眉,屈指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
“謝斂,你腦子裡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你如今雖為質子,但終究是西襄國的皇子,你身體裡流著西襄皇室的血,從這方麵來說,你的身份與本宮一樣尊貴。”
這孩子什麼毛病。
在旁人麵前從未覺得自己卑微,在她麵前一口一個“卑微”。
謝斂眼瞳一顫,灰暗的眸子瞬間盈滿了光。
“你喜歡本宮是你的事,本宮管不著,也不會管。”晏姝目光微轉,透過晃動的錦簾縫隙看到越發熟悉的巷道,聲音淡然,“不過本宮如今無心情愛之事。”
謝斂眼神一黯,蒼白的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一個字也冇有說。
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晏姝瞥了眼沉默不語看起來十分失落的少年,微微蹙眉。
“不高興了?”
謝斂連忙搖頭,“冇有。”
少年臉上就差寫上“我不高興”幾個字,晏姝也不拆穿他這般明顯的謊言,輕嘖一聲道:“本宮雖無心情愛之事,但本宮會對你好。”
謝斂黯然的雙眸微亮,抿了抿唇,問:“那殿下還會對旁人這麼好嗎?”
晏姝思索片刻,搖頭,“暫時不會。”
少年如古畫卷般雋美的眉眼頓時染上雀躍之色,襯得整個車廂都明媚起來。
晏姝一時竟未曾移開目光。
馬車外響起棠微的聲音,“殿下,已經到鬱府了。”
晏姝驟然回神,隱約覺得心口跳的好像有些快,她垂眸看向依舊被少年攥著的衣袖,下巴動了動。
謝斂這才低頭,發現他將長公主的袖袍攥皺了,頓時有些慌亂。
“殿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殿下恕罪。”
習慣了。
晏姝心裡暗道。
這才兩天,她已經習慣謝斂一緊張就喜歡攥著點什麼東西的陋習了。
“罰你幫本宮把它恢複原樣。”晏姝閒適的靠回靠墊,看著少年替她捋平袖袍上的褶皺,淡淡解釋,“本宮今日來鬱府,是為抄家。”
“所以你放心,本宮不會因為看見鬱子安受傷可憐就對他心生憐惜,今日之行,就是為了將他送進大牢。”
她的嗓音如同九幽寒霜,一字一句,“鬱家人,都該死。”
……
在長公主的車架到達巷口時鬱家人纔得到訊息。
鬱夫人帶著嫡子鬱修齊及鬱家下人候在門口,恭敬的迎接長公主駕臨——至少表麵上看起來確實如此。
鬱修齊看著停下來的那輛華貴馬車,壓低了聲音同鬱夫人道:“她怎麼這個時辰過來?”
鬱修齊相貌端正,模樣生的也不錯。
鬱夫人微微擰眉,猶豫著道:“許是因為子安,她癡戀子安這麼些年,不至於一朝變心。”
鬱修齊頓時瞭然。
鬱夫人眼底浮現幾絲不屑,“這陷於情愛的女子情緒本就多變,看來的確是她與子安之間鬨了矛盾昨日纔打了子安,這不,今兒個就屁顛顛的來看望子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