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覺得好笑,收回目光不再打量鬱子安。
輕言道:“你喜歡什麼樣式的玉佩?”
謝斂目光落在侍衛手掌那塊玉佩上。
雙鳳玉佩上清晰可見明顯的刻痕。
眼中湧動著萬般複雜的情緒,他無聲的張了張嘴,半晌,艱澀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
“殿下……”
“我一直以為,這枚玉佩掉入了崖底,怎麼會在他手裡……”
那一日他從山崖爬上來,全身被嶙峋的石子、佈滿尖刺的荊棘刮的遍體鱗傷,身上的血也好似流儘了,他費勁最後一絲力氣爬上崖頂便暈了過去。
他醒過來時,已經是過去十天了。
因為他險些死了,伺候他的奴才怕他再出事,將房門鎖緊把他關在屋內。他傷的太重,連從床上爬起來都做不到。
奴才送進來的湯藥也不是什麼好藥,苦澀無比難以下嚥便罷了,效果也甚微。
就那般熬了快兩個月,他才能勉強起身走動。
冇過多久,景皇派人過來讓他即日起去國子監旁聽,也是那時,他撞翻了鬱子安的硯台,自此被他記恨上。
謝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冇有發覺晏姝和鬱子安的眼神都變了。
晏姝瀲灩的眸子一片冰冷,還有驚詫、不敢置信、荒唐;
而鬱子安眼中滿是驚駭、憤怒還有洶湧不止的恐懼。
“唔唔唔——”
謝斂這個賤奴在胡說八道什麼!
閉嘴!
給他閉嘴!
然而被堵著嘴,鬱子安用儘全力也隻能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嗚咽。
晏姝定定的看著謝斂,眼神複雜莫名,“謝斂,你這話什麼意思?”
對上她眼底的冷意,謝斂的心驟然一沉,他垂下眼,睫毛顫抖不止,聲音又輕又弱:
“殿下忘記了嗎?在山洞裡,殿下親手從腰間解下這塊玉佩送給了我,隻是我爬上山崖的時候將它弄丟了……”
“轟”的一聲,腦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般。
驚懼萬分的鬱子安連臀部的疼痛也忘記了,劇烈的掙開壓住他的侍衛,扯開嘴中的布條,形象全無的怒吼,“閉嘴!謝斂你閉嘴!不許再說了!”
此時此刻,晏姝若還瞧不出這其中的貓膩,她就是真的蠢。
“所以……”晏姝覺得她的聲音也變得艱澀起來,“本宮十二歲那年掉落山洞,一直陪著本宮,照顧本宮的人,是你,不是鬱子安?”
謝斂猛地攥緊衣袍,抬頭看了眼麵色猙獰扭曲的鬱子安,才轉而對上晏姝的帶著探究的目光。
他張了張嘴,似乎明白了什麼,語氣澀然:“難道這些年,殿下以為,在山洞裡陪伴殿下的人是鬱子安?”
晏姝還未開口,鬱子安便厲聲大喝道:“自然是我!我救了殿下,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救了殿下!阿姝,救你的人是我,是我!你千萬彆聽謝斂胡說八道!”
誰也冇有理會失態咆哮的鬱子安。
謝斂抬著一雙清澈乾淨的黑眸與晏姝對視,眼底帶著盈盈微光。
他勾了勾唇,小心翼翼的笑容中夾著一分期待,輕聲道:“所以殿下並非是因為我身份卑微而故意忘卻那年秋獵山洞相伴之事的嗎?”
晏姝看著他,久未言語,喉嚨似被哽住了。
謝斂也不在意,他用力握緊了少女的手,像是抓住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小心翼翼地發問:“殿下對鬱二公子好,喜歡鬱二公子,是因為誤以為鬱二公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嗎?”
看著小心翼翼卻滿眼盛滿期待的謝斂,晏姝喉間艱澀,心中也湧上一股難以言語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