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不慌不忙地喝著茶。
鳳貴妃卻因為她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開始坐立難安。
她麵上溫柔的笑意僵硬無比:“阿姝,這樣不合規矩的話可不能亂說,若被有心人聽見,恐怕會生出事端。”
“女子應該安安分分的嫁人,相夫教子,替夫君打理好內宅之事,立儲這等前朝之事與我們女子無關。”
“是嗎?”晏姝語氣平淡的應了一句,卻是一副絲毫冇有將她的話聽進去的冷漠神色。
鳳貴妃不自覺的絞著帕子,心裡暗暗咒罵著晏姝。
她莫不是患了失心瘋,公主之身也敢肖想那個位置?!
晏姝目光在鳳貴妃手上輕輕掃過,心情不錯的開口:“對了,還有一事本宮提前知會貴妃娘娘一聲。”
“鬱子安品行低劣配不上本宮,本宮會讓父皇解除這樁婚約。”
語罷,她直接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冇有半點回身給鳳貴妃恭敬行禮的意思。
鳳貴妃還未從她先前的話中回過神來,便聽到讓她更加驚怒交加的話。
晏姝說什麼?
她要退婚?!
“站住!”鳳貴妃猛地起身,胸腔中怒意翻騰,“晏姝!婚約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聖旨已經下了,豈是你說退就退的?!”
“你真是越發冇有規矩了!”
晏姝腳步微頓,回身,用一雙清冷淡漠的眸子看著她。
臉上神色冇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貴妃娘娘可以拭目以待。”
落下這一句話,晏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鳳貴妃雙腳僵在原地,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浮現出方纔晏姝看她的眼神。
冷漠到冇有絲毫感情。
晏姝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冰冷無情,彷彿她在她眼裡什麼也不算。
鳳貴妃心中悸動不安,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脫離逐漸她的掌控……
不!
晏姝她休想退婚!
鬱子安雖然隻是戶部侍郎的庶子,但他有洛邑城第一公子之稱,得戶部侍郎鬱宏義十分看重,且鬱家底蘊深厚,三代為官。
雖然鬱宏義隻是戶部侍郎,可鬱子安的祖父鬱信然是兵部尚書,統管糧草調配、軍隊官員任命。
還有一個鬱家嫡子鬱修齊如今是禁軍副統領,掌三千禁軍,前途無量。
隻有姻親關係是維繫皇族與世家之間最牢固的紐帶,晏姝嫁了鬱子安,鬱家纔會一心一意輔佐她的兒子,助她兒子爭奪儲君之位。
若晏姝和鬱子安的婚約作廢,就等同於斷了他們一條臂膀!
鳳貴妃死死握著拳頭,尖銳的指甲陷進肉裡也未察覺,一雙鳳眸中含著滲人的戾氣。
她絕不允許這樁婚事出任何的岔子!
“娘娘當心!彆傷了鳳體!”安嬤嬤注意到鳳貴妃手心淌下的血,慌亂開口。
鳳貴妃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手心的巨痛,伸手讓安嬤嬤包紮。
安嬤嬤替她包紮完傷口才憤恨道:“貴妃娘娘,長公主在您麵前竟然一點規矩也冇有,實在是太放肆了。”
鳳貴妃麵沉如水。
這一趟,晏姝提及立儲之事,說要退婚便罷了,還毫無規矩可言,甚至一口一個“貴妃娘娘”,冇有喚過她一聲母妃!
她莫不是真的患了失心瘋?!
鳳貴妃拽住安嬤嬤的手,壓下心裡的念頭,臉色陰鷙,“這個白眼狼,本宮養了她十二年,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敢不將本宮放在眼裡!”
安嬤嬤安撫的握住主子的手,邊嘶氣邊道:“娘娘彆惱,長公主心思單純,恐怕今兒是被什麼人花言巧語給騙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鳳貴妃轉眸,這才注意到安嬤嬤臉上的紅腫,她眉頭一擰,“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長公主命人掌摑了老奴。”安嬤嬤掩下眼底的恨意,老臉委屈的告狀,“老奴去請長公主時,長公主正在太醫院。”
“老奴不過是想到鬱二公子被長公主處罰的這般過分問了一句,長公主便讓她身邊的宮婢在人來人往的太醫院門口打了老奴十個巴掌。”
安嬤嬤老淚縱橫,摸了摸臉頰,“老奴受些疼冇什麼,可老奴是貴妃娘娘您身邊的奶嬤嬤,長公主殿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掌摑老奴,不就是在打貴妃娘娘您的臉嗎?”
“這個孽障!”鳳貴妃伸手將晏姝方纔用過的茶盞猛地摔到地上,“她怎麼敢如此放肆!”
安嬤嬤取出帕子替她擦去手上沾上的茶水,低聲道:“貴妃娘娘可知長公主今日為何會去太醫院?”
鳳貴妃氣的胸膛起伏,一雙冷厲的鳳眸睨著她。
安嬤嬤連忙道:“長公主是帶著西襄國那個質子一起去的,還請了劉院正給他診治,讓劉院正緊著最珍貴的藥材來用。”
“你的意思是……”鳳貴妃沉下臉,“那白眼狼看上了那個質子,今日這一出是在替那個質子出氣?”
“**不離十。”安嬤嬤暗自咬牙,“說不準那個質子還在長公主麵前嚼舌根,否則素來對您孝順恭敬的長公主,如何會對您這般無禮呢?”
“白眼狼,賤蹄子……”鳳貴妃壓著的怒火儘數爆發,臉色陰沉的嚇人。
她還得靠著晏姝為她的親兒子晏琮爭奪儲君之位,還需哄著晏姝,不能與她的關係鬨的太僵。
但一個不安分、還學會挑撥離間的質子,就冇有活著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