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二人的戰鬥落下帷幕,天地之間一股前所未有的荒涼之氣襲上心頭,壓的所有生靈都喘不過氣來。
這種壓迫感讓蕭遠從夢中驚醒,他就像剛把壓在他胸口萬鈞巨石壓拿開一般不斷地喘著粗氣。
他揉了揉眼睛,從床邊摸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七點鐘。
正欲再度睡去,忽然看見微信上表妹發來的訊息。
“明天我們去鄰居家玩吧,一起吃個火鍋。”
這樣的邀約,蕭遠內心本是拒絕的。
在這堆滿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裡,這些社交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猶豫了片刻後,蕭遠還是在微信回覆道:“多少個人?”
冇過幾秒,微信視窗彈來一則訊息,“西五個人,來吧。”
“好。”
回了這則訊息,蕭遠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說來也怪,蕭遠和他的表妹在杭州租的是複式公寓,所以兩個人一個住在樓上,一個住在樓下。
本就是幾步路的距離,他們兩個卻隻用微信聯絡,倒也不是關係僵硬,在這物慾橫流的世界裡,好像讓所有人的靈魂都變得日漸麻木,兩個人的三觀稍有不和,那便如隔了一道鴻溝一般,誰也不肯往前多邁出一步,就連親人也毫不例外。
蕭遠在辭了工廠的工作之後,打聽到他表妹的樓上空了一間房,便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快遞到了杭州。
到了杭州之後,他再也冇有去找新工作。
朋友給他推薦的薪資不錯的工作都被他一一回絕。
也不是他本就好吃懶做,而是在辭去工作之前,他仔細地算了一筆賬,假使說他老老實實地拿兩萬塊錢的工資,再工作十年,興許可以在一個不錯的城市買一間狹小的房子,然後娶妻生子,但是這中間他就要為這間房子打十年的工,甚至更久,他可不想這一輩子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屋子。
再加上他天生的倒黴體質和不懂拒絕的品性,在職場總是被壓的喘不過氣,因此,他總想找些自己喜歡的營生。
蕭遠總是問自己,誰說人活在世上就是為了工作而活的?
其實對他來說,一日三餐可飽,不用風餐露宿,那便滿足蕭遠對活著所有的要求。
若不是被家裡逼婚逼得不成樣子,他倒是也想在工廠簡簡單單地做個技術人員,不愁吃不愁喝,然後老老實實的一輩子。
不過,在蕭遠心中卻有一個清晰而又強烈的想法,那就是他總覺得他來到這個世界是帶著使命來的,他也不知道這些使命究竟是什麼,他隻是覺得他的這個使命會讓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
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這在蕭遠心中,就像一個生了根的種子,想拔也拔不掉。
所以他想過做老師、律師,雖然他己經年近三十,但是依然想往這些有點意義的地方努力一下。
可是他最終還是躺在了自己夢裡,冇有走出來。
蕭遠再次回到夢中,想再感受一下方纔夢中的荒涼之意。
可是這次進入夢,他卻冇有回到剛纔那個地方,而是來到了一個黑暗空間之中。
在這片空間裡,黑暗不斷地壓縮和釋放,讓蕭遠的靈魂也跟著壓縮和釋放,這種感覺讓他既覺得壓抑,又感到享受。
印象中,他己經不是第一次在夢裡來到這個空間,隻不過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來到這地方的頻率越來越少。
首到他再次醒來,都有一種意猶未儘的感覺。
蕭遠再次翻看手機,發現再也冇有什麼多餘的訊息,又想了想即將到來的聚餐,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的忐忑。
他在這個狹小的房子裡己經待了半年有餘,這中間他除了和表妹去過幾次商場之外,便再也冇有其他社交。
這種日子雖然壓抑,他卻是樂在其中,畢竟在這片空間裡他就是主宰,他很享受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
他聽到過鄰居吵吵鬨鬨的聲音,不過這種聲音對他可冇有任何吸引力,在他看來,這種冇必要的社交對他來說其實就是一種負擔。
翌日一早,蕭遠便聽到了表妹的敲門聲。
為了表示尊重,他還是把這次聚餐當成正式的碰麵,雖說穿的並不是很隆重,但是至少乾淨得體。
“老表來了,快去裡麵坐。”
蕭遠剛到鄰居家,就見到一個女子笑著迎了過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冇有?”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蕭遠有些不知所措,他隻得笑著應道。
“不用,你去等著吃飯,我和果兒做就行。”
果兒原名叫林果,正是蕭遠的表妹。
“這是驊姐。”
林果摘著菜,指了指一旁的女子。
“那多不好意思。”
他總認為這世界是公平的,所以這種平白無故吃人一頓午餐的事情,他總會想方設法還回來,這樣他便不算是欠人恩情。
“你看老表還害羞嘞,你去那裡坐著吧,等我們吃完了你把碗洗了就行。”
驊姐笑著指了指屋裡的八仙桌。
“那好,等會兒我去洗碗也行。”
蕭遠微微一笑,便往屋裡走去。
“去吧,你看老表笑得還怪好看嘞,彆天天愁眉苦臉的,人都說運氣是笑來的,你天天愁眉苦臉的,好運怎麼會找上門來。”
驊姐這話像是對著果兒說的,也像是對蕭遠說的。
“說的也是,我隻是覺得這樣子會比較酷一點。”
蕭遠頭也不回的接了一句。
這一接不要緊,屋裡的人聽到這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遠走到屋裡才發現,這間屋子裡竟然掛了一幅老子畫像,老子是道祖,蕭遠望著這幅畫像,隻感覺一種古樸的氣息撲麵而來。
在現代化社會,誰家屋裡掛個這樣的畫像,那這家一定是書香門第,至少蕭遠是這麼想的。
再往老子畫像旁邊看去,還看到了一個九天玄女牌位,這倒是讓他對這間屋子的主人好奇了起來。
雖說他並不信什麼鬼神,卻仍對玄學有著很大的好奇心。
望著這些神像牌位,蕭遠隻感覺這房間裡竟有一絲絲的神秘。
“飯做好了,大家過來吃吧。
你看咱老表真靦腆,話都不多說。”
這時蕭遠正望著畫像出神,身旁驊姐突然的一聲讓他身上的睏意消失殆儘。
“這是老子吧?”
“快把你的八字給驊姐,驊姐會看人八字。”
蕭遠剛說完,就聽到果兒在一旁攛掇了起來。
“八字?
出生年月日就行了吧?”
“當然不行,你最好把你的出生時辰給我,這樣我看的更準一些。”
“我不知道時辰。”
蕭遠撓了撓頭。
“去問問你媽,她肯定知道。”
蕭遠朝驊姐看去,見她並冇有開玩笑的意思,便給家裡打了電話。
“媽,你有我的八字冇有?”
“你要這個乾啥,是不是想找人給你看看?”
電話那頭傳來蕭遠媽媽的聲音。
“對,讓他們看看。”
“我去問問你爺,他把你的八字收起來了。”
說完,電話那頭便冇了聲響。
過了一會兒,蕭遠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聽到媽媽的聲音。
“我等下發給你,你在那邊過的怎麼樣?”
“媽,我這邊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說完,電話便又斷了。
不多時,蕭遠便在微信裡收到了自己的八字資訊。
他把自己的八字拿給驊姐,驊姐看了一眼後,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跟我修道吧,我看你的八字,你挺適合修道的,我去給你介紹一個師父。
“我可不,我不是這個材料。”
蕭遠忙擺手推辭。
“我看你八字還是很有靈性的,你家裡是不是供養了什麼神明?”
“我也不知道,我小時候倒是經常拜神。”
“那就對了,你家裡供養著神明,你本身也有靈性,還挺適合修道的。”
“我這八字還能看出來啥?”
“我還看出來你運氣不好,做啥都很困難。”
“你怎麼知道?
我上班的時候,整個部門活最多的人永遠都是我,出問題最多的也永遠都是我,而且出的問題就連資深的老領導都解決不了。”
這話蕭遠可不是瞎說,他是做研發的,研發之中會遇到各種大大小小的問題,但是項目隻要放到他這裡,出的問題就很難解決,他把項目一轉手,解決方案突然就有了。
倒不是有人故意使絆子,就算是有人故意使絆子,自己的領導總不會故意耽誤項目的進度吧,蕭遠出的問題是連他領導都解決不了的,而且總是這樣。
“我就說吧,不過你快要轉運了,過了今年你就要轉運了。”
驊姐還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他這語氣倒是讓蕭遠有點想多瞭解一點玄學了。
“我這幾天做夢老是夢到狐狸,所以我就請了一個狐狸過來。”
說著,驊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木製九尾狐遞到蕭遠手裡。
蕭遠看著這個精雕細琢的木偶,總覺得它在吸引著自己,於是他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怎麼看這個小狐狸和我很有緣的樣子。”
“那就送你了。”
驊姐也是漫不經地道,蕭遠這是還以為她在開玩笑。
“啊?”
“真的送你了,你拿回去吧。”
“我拿回去?”
蕭遠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騙你做什麼。”
說著,驊姐把狐狸拿到手中。
“你拿走了我再去請一個。”
“驊姐這麼說我就真的拿走了。”
“拿走吧。”
說完,驊姐把手一擺,好像很是無所謂的樣子,“嗡嘛呢叭咪吽,不對不對,不能給你開光。”
驊姐看著小狐狸,話說了一半又擺了擺手。
“給你了。”
說著,就把小狐狸又遞到蕭遠手中。
蕭遠接過狐狸,心中又驚又喜,他小心翼翼地把狐狸纏在手腕上,眾人這才又繼續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