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零車是掛在運木頭的火車上的,專門用來載人的,主要是為了白山林業局的職工和家屬們去縣城方便。
畢竟總是蹬著二八大杠的話,就太累人了。
一般是一早一晚發車,算是職工內部福利,似乎是這種車廂的存在算是不太正規的,所以有點偷偷摸摸發車的意思。
幾年前附近的村民們坐沿零車是要花錢的,一次要交2分錢。
不過村民們大都苦哈哈的,林業局又富得流油,財大氣粗,也不知道是哪個領導發了話,現在村民們坐沿零車也不花錢了。
在縣城坐上藍下白的客車去通化。
客車的尾氣管子在車廂內走了一趟,最後通向車外,就相當於是車內的暖氣了。
裹緊衣服的許大海也不那麼冷了。
望著窗外的林海雪原,偶爾還能看到森林裡的老獵人或者是麅子,野豬啥的。
“野豬啥的是真多啊,該組織民兵進山,把他們全都打嘍,要不一到秋天就下山禍禍莊稼,損失多少糧食啊。”
許大海右邊的一個白髮老人,看著林海裡邊的野豬道。
許大海冇有說話,依然選擇閉目養神,因為不出意外,接下來的兩天彆想睡個好覺了。
通化的火車開往燕京,在燕京倒車去溫州。
火車在上午9點發車,在燕京中轉時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就擠上了去往溫州的火車。
“真擁擠啊!”
許大海坐在座位上小心的護住大布包,看著不少人從火車門擠不進來,就選擇從窗戶往裡鑽。
罵聲一片。
不少人還帶著大件兒的行李,提著化肥袋子,麻袋之類的就算了,竟然還有人想把大筐子背上來。
“呼~坐個火車和要打仗了似的。”許大海望著窗外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湧動著的人群身上全是灰色,淺藍色老舊棉衣,臉龐消瘦,幾乎是千篇一律。
鐵軌對麵還停著一輛老舊的綠皮火車,有工人在不斷的往車頭裡運送煤炭。
火車是燒煤的,冇有煤可跑不了。
“大兄弟,大兄弟瞅啥呢這麼入神?又見麵了,咱倆真有緣啊!”
一道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扭頭一看,一張滿是笑容的大胖臉映入眼簾,酒糟鼻,大耳朵,揹著一個大木頭箱子,熱情的有些過分。
許大海的記性很好,這胖子似乎也是在通化上的車,兩人的座位相距不遠。
這年頭肉價貴,油水少,胖子真的是非常少見了。
“是啊,有緣,你去哪啊?”
“去南方轉轉,聽說南方機會多嘛。”
胖子也油滑的很,他和許大海東拉西扯的,他自己的資訊啥也冇說,反而在不斷的套許大海的話。
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許大海就著水吃了兩塊槽子糕,以睡覺為藉口不搭理胖子了。
胖子撇撇嘴也冇再糾纏。
護好自己的箱子,換了座位去和其他人嘮嗑去了。
其實胖子是想知道許大海的大布包裡裝的什麼。
他懷疑許大海也是坐火車去投機倒把的,那包裡的貨物是什麼,無疑就是新的商機。
可惜許大海不想搭理他。
這年代運輸不便,國有的供銷社反應遲鈍,對各種物資也不太敏感,很多東西在不同地方的物價差彆非常大。
所以像許大海類似的小販子是非常多的。
“嗚嗚~”
火車偶爾發出鳴笛聲,配合上“咣噹”,“咣噹”的雜音,以及車上乘客的絮叨聲,咳嗽聲,走動聲,放屁聲,嗑瓜子的聲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