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染這邊回到男眷處休息,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垂眸安靜地坐著。
帶他過來的鄭耀,此刻走到了坐在慕君染下麵的沈琅前。
“姑父,侄兒鬥膽問一下,汐兒表妹喜歡什麼東西啊?”
慕君染睫毛一顫,暗暗豎起了耳朵。
沈琅喝茶的動作一頓,送到嘴邊的茶杯被他放了下了來,看著眼前俊逸的少年,笑著道:“耀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深沉渾濁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盯著他,帶著警惕。
鄭耀看著沈琅,笑的明朗,“因為汐兒表妹的及笄禮快到了,我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纔會得汐兒表妹的喜歡,所以來問問姑父。”
少年眼底的愛意流露幾分,讓沈琅眸色深了深。
“原來如此啊!不過,姑父倒是要讓侄兒你失望了,我常年公務繁忙,與汐兒相處不多,也不知道她現在喜歡什麼。”
鄭耀雖還未入朝為官,但是也知道沈琅的身居高位,又居要職,公務肯定很忙,能與家眷好好的相處一段時間冇什麼時間。
他來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有底了,所以並未失望。
反正他問的用意已經達到了。
“也不怪姑父,侄兒自己再想想吧。”
鄭耀向沈琅行禮離去。
慕君染冇聽到他心裡期待的答案,多少有些失望。
然而在鄭耀離開後,他就聽見從沈琅那兒傳來一聲嘀咕:“小屁孩的手段不夠格啊,想娶我女兒,做夢去吧!”
慕君染本來還有些失望的心情,聞言有些回春,垂著的眼瞼很好的掩蓋了他眼底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壽宴開席。
眾人前去前廳入席。
來鄭國公府賀壽的人極多,整個前院都是滿滿的人。
觥籌交錯,人聲鼎沸。
用了膳以後,便是拜壽獻禮了。
來參宴的幾位皇子,壽禮皆是價值連城,等到了慕君染時,打開那精緻的盒子,拿出來,是一幅畫。
然而這幅畫卻是讓在場的人驚訝的目瞪口呆,連沈念汐也被驚訝到了。
鄭國公喜好收藏畫作,而慕君染送的這幅讓他萬分的歡喜,親自上前細細的觀摩了一遍,越看越喜歡,眼底的歡喜已經化為實質溢了出來。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老夫早就知道衛君先生有一幅傳世絕作。一直想尋到拿來收藏,卻苦尋多年無果,老夫還以為它已經被毀了,冇想到竟然在寧王殿下您那兒,寧王殿下把此物拿來送與老夫做壽禮,不心痛嗎?”
鄭國公看著坐在那裡安靜地像個透明人的慕君染問道。
慕君染聞言,目光從站在那裡一臉驚訝欣喜的沈念汐身上淡淡掠過,“本王一介粗人,留著它也冇什麼用,與其等它放在庫房被蟲蛀了,還不如拿來送給欣賞它的人,也算是全了的價值。”
沈念汐喜琴,最愛那北周幾百年前衛君大師的琴譜,而這衛君大師除了在琴藝上無人可比,在畫藝上,也是造詣極高。
她曾有幸見過他的一幅殘畫,自此便心念有一天能得到他的佳作,收藏起來,細細觀摩。
隻可惜這衛君大師在世時,隻畫了兩幅畫,一幅已毀,隻餘殘部,而另一幅,卻是下落不明。
上一世,她讓人打聽尋了許久,在她嫁給楚青雲後,在一次珍寶拍賣會上遇上了,當時被楚青雲以高價萬金拍下,送了她。
怎麼這一世會出現在慕君染的手裡,還被他送給了她外祖父?
沈念汐對慕君染的疑惑越來越多,目光隱晦的觀察著慕君染的神情,卻是隻見他一如往常的麵無表情。
慕君染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想送鄭國公壽禮時,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了這幅畫。
他知道,這幅畫是他父親壽辰時,宮裡那位送來的。
被他父親直接給和其他壽禮一起扔去了庫房,若不是那天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它的麵容,它是會在庫房那犄角嘎達裡呆在那裡一輩子。
見到沈念汐麵上的欣喜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後悔,他或許該把這幅畫送給她。
鄭國公可不知道嘴上說著不後悔的慕君染,心底早就後悔了,臉上笑的開心,“寧王殿下真是個豁達之人。”
話落,他便讓人把畫好生仔細的收起來,送到他的院子去。
因為一幅畫,鄭國公待慕君染更為親近了些。
而一直坐在下麵的楚青雲,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目光就看向了對麵的沈念汐,果不奇然的看見了她臉上的欣喜。
一時有些懊惱。
他早知道慕君染有這幅畫,他就跑去跟他換了,把畫換來送給念汐,她一定很高興,她一高興了,說不定就會喜歡他一點。
越想越難受,乾脆不看了。
挨著他坐的四皇子感受到了他這個五弟的低落的情緒,微偏過身低聲道:“怎麼了?”
“冇什麼。”他悶悶的回道。
四皇子用手中的扇柄輕敲了他的腦門一下,“你一臉的不高興,當我是傻子啊!說,是不是因為那沈二姑娘?”
楚青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是也不是。四皇兄,你說,要怎麼樣做,纔會讓女孩子多喜歡一點?”
“這個,你倒是問對人了。等壽宴散了之後,我們找個地方,我細細的跟你說。”
楚青雲知道他四皇兄,是最得姑娘喜歡的,一聽,暗淡下去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再等幾個人送完禮,就輪到沈念汐姐妹了。
沈離歌在學院,並未回來,他那一份由沈琅代送了。
沈念汐叫人打開自己放壽禮盒子的時候,抬眸便看見沈知婉臉上的笑意。
她笑了,沈知婉做的事,她可是知道的。
調換壽禮這種事,又不是她一個人會做。
沈知婉看著漸漸打開的盒子,眼底的笑意越發濃烈。
雙手幾乎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快了!快了!
很快,等盒子一打開,東西一拿出來,她沈念汐就要出醜,名譽掃地了!
她異樣,被慕君染瞧的一清二楚,黑沉的眸子暗光微閃。
敢欺負他的沈二小姐,怕是活夠了!
盒子被婢女打開,將裡麵的東西小心的拿出來。
在看清東西的那一刻,沈知婉整個身子都要軟的倒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