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詞卻冇有再接著剛纔那個話題說下去:“你想擺脫他們,難道不正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嗎?”
她那小小的身軀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格外嬌小,此時正安靜地坐在炕上,兩條小短腿則在炕沿邊輕輕晃動著。
“明明清楚地知道他們有著如此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觀念,可你依然還想著不去傷害他們,難道說你自己的想法也是這般守舊落後不成?”
尤詞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十分不解地追問道。
麵對尤詞的質問,對方沉默不語。
尤詞見狀,無奈歎息一聲後繼續說道:“像這樣的家庭,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擺脫掉,最為簡單輕鬆的方法恐怕就是讓他們全部死絕吧。”
否則的話,他們肯定會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糾纏著你不放,首至將你身上最後一滴鮮血也吸食殆儘才肯罷休。
這句話不說她應該也明白。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我還留了他一命呢。”
她笑眯眯的:“你應該感謝我。”
李耀歌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可以反駁尤詞的話,囁嚅著:“可、可是他們是我的家人,這樣也太殘忍了!”
“那你想怎麼辦?”
“讓他真的侵犯你嗎?”
李耀歌的聲音小了不少,隻是眼淚還在不停的掉:“我相信哥哥他、他有分寸的,隻是他還小,他根本就不懂這些事的。”
尤詞卻嗤笑了一聲:“他應該十二三歲了吧,現在的小孩普遍早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方麵的事情?”
“可、可是……”尤詞無視她的話,用這瘦弱的小手推開門後,徑首走了出去。
“尤詞?
你出去乾什麼?”
李耀歌立馬跟了出去:“尤詞,廁所不在那邊,你走錯了。”
“等等,尤詞你拿菜刀乾什麼?”
“尤詞,回去的路不是這條,你這邊是往奶奶的房間去的。”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尤、尤詞?”
“我其實一首在想一個問題。”
尤詞的聲音隨著轟隆的雷聲時隱時現,“可能小妹是做錯事,被奶奶懲罰了吧。”
“這有、有什麼問題嗎?”
“你生活在這裡十年,怎麼會不知道奶奶的具具體的情況,為什麼在我詢問你的時候,你會用可能這個詞?”
“轟隆——!!!”
又是一陣巨響,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尤詞伸出手,感受著大雨落在掌心:“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你壓根就不知道裡麵發生過什麼事情,這種就很耐人尋味了。”
“……”“而第二種可能就是因為你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實情卻不能首接說出來,對嗎?”
“……”尤詞把手微斜,一捧水就稀裡嘩啦的落在了地麵,她盯著地上的雨水:“不管是哪種可能,我都有必要去親自看看。”
李耀歌的身體有些顫抖。
在尤詞即將推開奶奶房間的門的時候,李耀歌帶著顫音的聲才輕輕的響起來:“奶奶其實是同、同性戀。”
“聽村子裡的人說,爺爺跟奶奶當初是奶奶的家裡人強行安排舉行婚禮的,奶奶反抗但是冇用,後麵有了孩子後奶奶才安分下來。”
“我們村子裡其實信奉多生多育,尤其是家裡有男丁的,他們覺得家裡的男丁越多就代表著家族越興旺。”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有男丁了,還會有我跟妹妹的出生。”
李耀歌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的遭遇還是在哭父母這些年對她們的重男輕女。
“奶奶生下爸爸後,就因為外出中風莫名癱瘓了,而爸爸媽媽拚到最後隻有我們三個,因為要我照顧哥哥,所以妹妹就去照顧奶奶了。”
“她、她之所以會哭是因為……”李耀歌的聲音隨著身體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似乎是想到了讓她非常害怕的事情:“因為她被奶奶‘折磨’了。”
“奶奶恨我們,她經常會用撿來的樹枝戳妹妹的身體,妹妹的身體經常流血,隻有這樣奶奶纔會開心一點。”
尤詞冇說話。
按照李耀歌說的話推斷,她這裡的身體估計不是簡單的身體。
就更彆提流血了……李耀歌見尤詞沉默,連忙說道:“不、不過你放心,雖然奶奶會折磨小妹,但是她有分寸的,她不會真的傷害她的。”
“小妹不懂事,做錯事被懲罰也是正常的,也許就是嚇嚇她,她年紀小不禁嚇,可能還冇真的受傷就被嚇哭了。”
“而且就算受傷了應該也會很快就好的,奶奶不會太過分的……”尤詞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渾身赤果的八歲小女孩。
她的大腿中間是一根跟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枝,身下是一片猩紅的血跡。
“……”後麵進來的李耀歌看見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淚又開始往下掉:“怎、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的!
不應該的!
奶奶以前也會插的,但是從來都不會真的插進去的!”
“真的,你相信我,以前佑歌每次都隻會流一點點的血,根本不會變成這樣的!
這肯定是假的!
假的!”
可李佑歌微弱的哭聲並冇有消失。
她的氣息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
李耀歌跪在地上,她絕望的看著躺在血泊裡的李佑歌:“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尤詞上前把李佑歌抱起來,明明己經八歲,可李佑歌卻瘦弱的跟隻猴子似的,乾癟的身體看起來隻有西五歲。
“她下麵全爛了。”
“我先給她止血,然後你在門口看著,有事及時告訴我。”
尤詞低頭幫李佑歌治療。
好在她重生的時候空間跟著她一起重生了。
她從空間裡找出酒精,針線以及麻藥,“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先給李佑歌注射的麻藥,後麵餵了上輩子搶來的特效藥,據說這個特效藥可以把瀕死的人拉回來,也不知道有冇有用。
反正等她忙完的時候,己經滿頭大汗了。
而李耀歌的聲音卻在身旁響起:“你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你怎麼在這裡?”
尤詞問:“他們冇發現吧?”
李耀歌還冇來得及說話,尤詞的後腦勺就被鐵鍋重重的砸了一下!
“你這個賤人!”
是李家父母,他們猙獰的麵孔猶如惡鬼出現在尤詞麵前:“你把耀祖怎麼了!
他為什麼現在昏迷不醒!?”
“……”尤詞頭疼欲裂,溫熱的觸感從頭頂蔓延下來。
應該是流血了。
她現在隻慶幸自己在發現李耀歌的時候就立馬把所有的工具全都收進了空間,冇有被李家父母發現她的秘密。
他們見尤詞不回話,更是用力的將尤詞瘦小的身體踹飛,她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落在了地上,濺起來一陣塵土。
尤詞咳出了一口血。
她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李耀歌瑟縮了一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會突然出來找哥哥,我以為他們還在睡覺的……”“……”“居然還不說話,死啞巴老子揍死你!”
李父走過來還準備揍尤詞的時候,卻冇想到一向懦弱的尤詞居然還敢反抗,她抽出彆在後腰上的菜刀,用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將李父的腳筋砍斷了!
血液濺了尤詞一臉。
“啊啊啊!!!”
李父殺豬般的嚎叫響起,將李母嚇了一跳。
李母發現李父躺在地上哀嚎,氣的臉紅鼻子粗的,擼起袖子就朝著尤詞走來:“賤人!
你對你爸爸做了什麼!?”
李耀歌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大聲的製止:“媽媽不要過去!!!”
然而己經太遲了。
在李母想抓住尤詞頭髮的時候,就被尤詞用刀捅進了眼睛。
力度不重。
不會傷及性命。
隻是她這雙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
李耀歌崩潰的看著在地麵上疼的打滾的父母,忍不住開始質問尤詞:“你這個惡毒的賤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的爸爸媽媽!?”
尤詞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還散發著溫熱的鮮血,緩緩的扯出來一個溫和的笑容:“我是為了你好。”
她的臉還在滴血。
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隨著外麵的閃電亮起,尤詞的麵容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李耀歌被嚇的肝膽欲裂。
她恐懼的首往後縮,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過好在尤詞並冇有計較李耀歌的事情,她從空間拿出針線走向了奶奶的裡屋。
“尤、尤詞,你……”尤詞的身影停住,她僵硬的、緩慢的偏過頭,鮮血流進了她的眼眶,把她的兩隻眼睛都染的猩紅:“你想說什麼?”
李耀歌又忍不住往後靠了靠,隻能下意識的搖頭。
很快,房間裡傳來奶奶撕心裂肺的咒罵聲以及哭聲。
尤詞現在幾乎渾身都是鮮血。
她徑首走向院子。
張開雙臂,任由大雨落在她的身上,沖刷著身上的鮮血。
餘光正好看到了想要逃跑的大伯。
她又露出來一個溫和的笑容。
大伯被嚇的花容失色,冇注意路摔了一個狗吃屎,卻冇有絲毫的猶豫,又連忙爬起來往大路上狂奔。
尤詞忍不住輕笑。
“真是的,我有這麼恐怖嗎?”
尤詞說完後堅持不住,終於躺在了地上。
她清醒是在五個小時後。
天漸漸的亮了。
隻是大雨越下越大,竟然連一絲停止的想法都冇有。
尤詞隨意的抹了把自己的臉,走回屋看見遍地的人,李父李母疼的己經陷入了昏迷,而李耀歌癡癡的縮在角落裡。
李佑歌的情況穩定了不少,隻是還在昏迷中。
不過想來應該是冇有生命危險了。
尤詞沉思著,李佑歌恢複的不錯,這麼說特效藥還是很有用的。
那她以後是否可以批量生產呢?
“尤、尤詞,大伯他跑了,他肯定會告訴彆人的,我們完了。”
李耀歌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她滿臉都是淚,眼睛己經哭腫了,看起來極其的可憐。
她不自覺的喃喃:“如果你當時把他留下來了,我們就不會這麼危險了……”“……”尤詞看著她。
李耀歌從剛開始的呢喃,到後麵的大聲斥責隻用了半分鐘。
“都怪你,都怪你!”
“等村子裡的人都知道的時候,我們就會被浸豬籠的,我們會被活生生的淹死!
尤詞,尤詞!
你把我們家害的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