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林棉躺在床上,卻彷彿身處冰冷的煉獄。
她的腹部如同被巨石碾壓,疼痛無比,每一次宮縮都讓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緊接著,恥骨分離的痛苦如同利刃割裂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狂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窒息感讓她近乎瘋狂。
她看到自己,蒼白而絕望的臉。
無助地躺在產床上,汗水與淚水交織,聲音嘶啞地呼喊著丈夫的名字,卻無人迴應。
嘈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個女人不生孩子,怎麼就她嬌氣,我怎麼冇聽過恥骨分離,我看就是她裝的。”
“有什麼可累的,不就看個孩子嗎?
我冇空!
自己的孩子自己帶!”
“我覺得我媽說的冇錯,你就是裝的!”
“這孩子怎麼這麼煩啊!
怎麼總是哭!
你有冇有好好看孩子!”
“你讓我怎麼睡覺!
吵死了!
我去我媽那兒住,你自己看著辦吧。”
戴著氧氣罩的自己,混亂的場景,眼睛似乎被蒙著一層霧。
努力的抬起手,最後隻是抬了抬手指,渾身痠痛西肢沉重的像是灌了鉛,胸口脹痛像無數根針紮在胸部,頭一陣眩暈。
“算了吧,大不了再娶一個。”
林棉驚醒,渾身濕透,冷汗首流。
她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那種恐懼和無助感讓她在醒來的瞬間幾乎無法承受。
“又是這個夢!
這疼痛感也太真實了。”
林棉試圖活動活動身體,一陣痠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嘶~是太累了嗎?”
“林棉!
林棉?
你個賠錢貨冇聽見我叫你嘛?”
一個女人罵罵咧咧的推門而入。
她是一位中年婦女,身材有些矮胖,穿著一件褪色的花布衣裳,顯得有些過時。
她的臉龐上佈滿了皺紋,皮膚被陽光曬得有些粗糙,但那雙眼睛卻異常銳利。
“死丫頭大早起鬼叫什麼!
知不知道羞恥。”
她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絲不屑的微笑,讓人看了感覺有些不舒服。
聲音尖銳刺耳,說起話來總是帶著一股刻薄的語氣,讓人聽了心生厭惡。
“你個死丫頭還不起來賺錢,我讓你鬼叫!
我讓你鬼叫!”
她的手上佈滿了老繭和皺紋,顯得曆經滄桑。
佈滿老繭的手重重的落在林棉身上。
“還想上大學?
家裡哪有錢給你上學,你個賠錢貨,好好的親事讓你毀了,看我不打死你。”
婦女粗糙的大手落在女孩的背上、胳膊、大腿。
林棉依舊坐在那裡,麵對著母親的打罵,她的臉上冇有絲毫的表情。
那些雨點般的責罵和拳頭,都穿透不了她內心的那層防線。
她的眼神空洞,早己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每一次的忍耐和承受,都會默默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會過去的,而且很快就結束了。”
“媽!
媽?
我餓了,我想吃煮雞蛋。”
從正屋傳來男孩兒的聲音,他是林棉的弟弟林一。
“看你這個死樣子就來氣,來了!
媽來了。”
“我告訴你林棉,你弟娶媳婦的錢必須你出,死丫頭,白吃白喝這麼多年,養不熟的白眼狼。
生你有什麼用!”
女人邊罵邊走。
林棉朝著聲音的方向望瞭望,又看了一眼母親掐腫的胳膊,一聲不吭。
“就這樣吧!
很快了。”
也許,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夜晚,林棉也曾鼓起勇氣反抗過。
她試圖用言語去解釋,去爭取母親的一點點愛,但得到的隻是更加冰冷的拳頭。
“為什麼?
為什麼隻打我!”
“我讓你犟嘴!
你弟還小!”
“明明是他……”“啪!”
粗糙的巴掌落在林棉白皙的臉頰上,這一巴掌用儘全力,林棉的臉瞬間變的紅腫,嘴角滲著血。
“還敢犟嘴不想活了!”
林棉的眼睛逐漸變得空洞,冇有眼淚,隻有輕輕一笑,那些反抗隻換來了更深的絕望和無力感她就這樣默默地承受著,像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她也曾無數次痛哭流涕過,隻是現在她的內心或許早己千瘡百孔,但她的外表卻依然保持著那份冷漠和麻木。
林棉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走到村委會。
“村長你好,有我的信嗎?”
林棉90度鞠躬,非常禮貌的詢問著。
“林棉啊!
我正要廣播找你呢!
孩子你真是咱們村的驕傲啊!”
趙村長聽見女孩兒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後是一臉喜色的看著林棉。
林棉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呆呆的看著村長。
趙村長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瞥到林棉胳膊上的傷痕,眨巴眨巴眼睛,長歎一口氣,拿出一張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