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雁對史俐道：“我們暫時不要見麵，你對外也不要說來過此處。”

“當然。”史俐笑著答應。

兩人也分手離開，去忙自己的事。

仁氏今天會閒一點，過了正旦，送往浣衣局清洗的衣衫會成倍增多。

她不親自洗衣，但要監督和檢視。

萬一哪位宮人將娘娘們的衣衫冇洗乾淨，或者是洗壞了，她就等著連帶受罰。

史俐今天最為忙碌，宮裡來的人多，用的便桶也多。

她要一個一個檢視便桶，不能出一點錯。

陛下和皇後的恭桶，她還要親自用手摸，用鼻聞。

否則，恭桶隻要有一點味，她就會惹事上身。輕者打鈴，重者杖斃。

史俐管理著又臟又臭的恭桶，居然還尋到了商機。

這個秘密，她連交好的仁川雁一個字也冇透露。

史俐當職的第一天去管理恭桶，老宮人帶她去檢查陛下用的桶，告訴她：“陛下和皇後孃隻要用一次恭桶就要更換新桶。太後孃娘不那麼講究，一天也會換三次。”

“是。”

她很好奇，陛下和皇後用的恭桶是什麼樣，與平常人用的有什麼不同，一看之下，她大為震撼。

紅木桶用綾羅包裹，裡麵裝有小半桶檀香細木粉，根本不臭，反而還濃香撲鼻。

上麵扔著的居然不是黃紙，也不是細布，而是雲錦。

皇上和皇後擦屁股用的居然是雲錦，這讓史俐大為震驚。

“一寸雲錦一寸金”，普通官員家，一輩子也看不到雲錦。有錢的商人，也冇資格穿雲錦。

她悄悄將沾著屎的雲錦撿起來，拿去洗了曬乾。

她聯手能出宮采辦的小公公，將一層一層疊放整齊的雲錦帶出宮，悄悄賣給外麵做手工的婦人，同小公公分掉獲利，賺了不少銀子。

史俐從慈寧宮送來的恭桶冇撈著一點好，還常聞的是臭味，讓她憤怒不已，心中罵了很多次，“窮婆子，拉的屎怪不得這麼臭。”

她有這一層的怨念，加上太後重用林嫻春，從九品連升三級為六品，讓她更為妒忌和憤恨。

“窮婆子，眼瞎才用林氏。”

“對，她就是眼瞎。”

……

從她內心來說，害死林嫻春隻是第一步，接下去……

一個從小生活在雜院，因容貌受人嘲笑，在家得不到關愛，心裡帶著自卑又自大成長的史俐。

她心中升出的惡毒，往往是冇有原由，隻是為了不滿就可以下手毀滅。

她對才氏和仁川雁所說，庶妹用毒草害死嫡姐的事，真相是，死的是她的姨娘，是她下的毒。

才氏和仁川雁隻要認真思考，就會發現問題所在：一個殺了自己嫡姐的人，敢對外人說嗎？

豐朝的律法是：知案情不報者，獲連帶罪；以下犯上殺人者，死罪。

天色剛亮，龍攆來慈寧宮接太後，送到安泰殿接受眾夫人們的朝賀。

太後換了一身朝服，黃色的大衫，青色的霞帔上繡著金雲霞龍。

頭戴鑲嵌著各色珍寶的燕居冠，冠的最上麵有兩隻黃金製作的小鳳凰，口中各叼著一條長長的珠玉吊子，一直垂到肩部。

“娘娘這身打扮既美麗又有氣勢。”林嫻春止不住讚著。

“哈哈，就是個老太婆。”太後笑道。

“娘娘看起來不到四十，哪老了？”嫻春笑道。

文嬤嬤笑著點頭，“是這樣。”

太後哈哈笑個不停。

自從嫻春來到慈寧宮，為太後唸經，陪她說話開導她。

太後眉間的鬱色散開，心情變得開朗，時不時就在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