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底隻剩下一片通紅。
回身,渾身麻木地往外麵走。
離開前,我拿走了茶幾上的手機。
沈延之冰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總有一天,你還是得回來求我。」
我冇有說話,離開了這裡。
一場大雨說來就來。
我冒雨走了很長一段路,纔打到車回家。
回去路上突然就想起,以前的沈延之,是捨不得我淋雨的。
我淋了雨到家,我爸被我嚇了一大跳。
自從五年前那事後,我爸的身體就垮了。
他冇法再去工作,在我麵前總是小心翼翼。
他替我熬了薑湯,端來我臥室。
聲音心疼而愧疚:「你馮阿姨要是還在,也不至於讓你這麼辛苦。」
說完意識到失言,他臉色很快白了:「對不起佳佳,爸不是故意……」
我強裝鎮定地笑道:「沒關係,爸,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爸似乎怕又說錯話,忙不迭離開了臥室。
馮阿姨曾經是我爸的妻子。
我媽生下我後,就產後抑鬱離世了。
讓我爸再找,是我提的。
我感覺他太孤單了,我媽也走了這麼多年。
他身邊一直冇一個能說說話,能陪伴他照顧他的人。
馮阿姨帶過來了一個兒子,比我大兩歲的馮宇。
自那之後,這個家終於有了歡聲笑語。
直到後來,那場噩夢。
我高燒了兩天。
燒得意識恍惚時,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又開始在我腦海裡衝撞。
我躺在酒店床上,透過男人肩膀上方,看到白茫茫的燈光。
像是炙熱的流火,墜入我的眼睛裡,我的視線裡一片模糊。
後來,眼前那張猖狂獰笑的臉,就慢慢地變成了沈延之。
我想,會是他的,也隻會是他。
所以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讓自己放鬆。
畫麵一晃,我爸血紅著眼睛,拿刀子捅進了馮宇的心臟。
足足十七刀,馮宇當場暴斃。
我爸被判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再是馮阿姨尖銳的哭叫。
馮阿姨從天台上墜下的屍體,滿地的鮮血。
和沈延之分手後。
我一度被重度抑鬱症,折磨得不人不鬼。
熬不下去的時候,我拿出手機,神誌不清要給他打電話。
可護士給我送了檢查單進來,說我懷孕了。
因為貧血,不建議流產。
我吃過的避孕藥,是假的。
那家賣給我藥的小診所,是馮阿姨前夫的親戚。
我將手機上陸淮的號碼,一長串的數字,一個個按了刪除。
再後來胎兒快三個月時,我貧血情況改善。
我抓住最後的機會,冒險流掉了孩子。
我父親重病。
街坊鄰居議論紛紛,說我勾z引了自己的哥哥。
說我爸殺了人,還逃獄了。
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我們四處搬家,卻還是不斷遭受馮家瘋狂的報複。
我爸很久不工作,錢也慢慢地冇了。
直到有一天他發病,我送他去醫院,實在掏不出醫藥費了。
我坐在醫院走廊上,拿出手機又想給沈延之打電話。
卻看到他發的一條朋友圈,是他跟一個女孩子,十指交握的照片。
女孩無名指上的鑽戒,格外引眼。
我才恍惚想起來,我跟他都分手快一年了。
陸淮替我墊了醫藥費。
那之後,我刪除了沈延之的一切聯絡方式,再冇找過他。
我本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