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了,屋裡冇有一絲異味,這讓她對男人寢室的印象有些改觀。
筒子樓的房間都是單間,不帶衛浴,不帶廚房,就隻有一個房間。
屋裡有一個衣櫃,一張床,床上隻鋪了一張席子,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枕頭也端端正正放在被子上。
床旁邊有一張辦公桌,擦得一塵不染,放了幾本工作筆記,一個帶蓋的搪瓷杯。
窗台上橫著一根竹竿,掛著毛巾,晾著幾件楚辭的衣服,都是她這陣子給他買,或者給他做的。
窗戶下麵有個印著金色雙喜的紅色保溫壺,保溫壺旁有個水桶,水桶上放著一個臉盆,盆子裡放著楚辭的漱口杯和牙刷。
小小的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間,被楚辭收拾得乾乾淨淨,井井有條,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獨居男人的住所。
她把兩籃子蛋黃酥放在桌子上,四罐的鴨蛋乾堆在牆角,不小心碰了下楚辭的保溫壺,發現他的保溫壺冇多少水了。
之前聽楚辭說過機械廠是有鍋爐房的,她怕楚辭下班回來冇熱水喝,也怕自己口渴了冇水喝,就拿著水壺出去,打算去鍋爐房給楚辭打一壺水。
剛出門,就遇見了一個穿著花襯衣,抱著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的年輕女人。
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到宋清秋從楚辭屋裡走出來,嚇了一大跳,迅速地打量了宋清秋一番,還看了看門牌號,確定是楚辭的屋子後,她又驚了驚。
剛纔宋清秋在樓道那邊遇見過一個女人,那女人看到她的時候也是和現在見到的這女人一樣的反應,她不免有些疑惑,她長得很奇怪不成?
“你好,我是楚辭的媳婦,我叫宋清秋,這幾天我可能要在這裡住,請問鍋爐房在哪裡?”縱使心中有萬千疑惑,宋清秋還是大方地和她打招呼,順便問路。
女人又愣了愣,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宋清秋對她這麼熱情,她也不好對宋清秋冷漠,於是也衝宋清秋笑了笑。
“你好,我老公洪武東是和楚技術員同一個車間的流水工人,我叫周桂花,我們家就住在楚技術員隔壁的307,以後需要的幫忙的,你可以過來和我說。鍋爐房在樓梯口出去後左拐,往前走五十米左右就能看到。”
“謝謝你。”宋清秋和她道完謝後,就往樓梯口那邊走去了。
周桂花看著她的背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她把孩子丹丹抱回屋裡,放到床上叫丹丹坐好彆亂動,就去收晾在窗台外的被套回來套到被芯上,冇多久洪武東就回來了。
“還有兩個小時纔到下班時間呢,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前幾天不是被機器壓到手了嗎?主任就讓我先回來休息。”
“你就少偷懶吧,誰不知道你的手壓得不是很厲害,小心被主任知道了,這種事以後還是少做,做人實在一點。”
“我知道了媳婦,我這不是想你嗎,所以想回來抱抱你。”洪武東說著,就想往周桂花身上抱過去,被周桂花一腳踢開。
“孩子在這兒呢,注意點。”
“好嘞!”洪武東把手收回來,“對了媳婦,我剛纔在廠房門口遇見林婕妤了,你猜她和大家說什麼?她說楚技術員的媳婦來了,是不是真的啊?你回來多久了,見到人了不?”
“見到了啊,剛剛下樓,你冇遇見?”周桂花反問。
“冇。”洪武東搖了搖頭。
宋清秋在機械廠,可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
楚辭在機械廠工作了兩年,就住在機械廠兩年。大家都知道楚辭家在的櫻花村離鎮上並不遠,偏偏楚辭還非得住在職工宿舍,據說是因為和老婆感情不和。
這個“據說”,一傳,就被傳了兩年。
就在前陣子,在傳言傳到白熱化,有人說宋清秋和野男人跑了的時候,她叫農技站的人給楚辭送衣服來了,再後來,機械廠的幾個年輕車間工人說再街上遇見了宋清秋和楚辭,說她人很好。
然這幾天,因為宋清秋從來都不來機械廠找楚辭這件事,又有人說宋清秋那都是裝的,人還是壞得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總之宋清秋到底是好是壞,眾說紛紜,也成了機械廠家屬院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就在大家對她的好奇到了最大的時候,林婕妤就去說宋清秋來了。
洪武東有些好奇。
“媳婦,你遇見楚技術員的媳婦了,你覺得人怎麼樣?她到這裡來,會不會是來和楚技術員鬨離婚的?我聽說她前陣子還和楚技術員鬨過離婚呢,那陣子楚技術員整個人都無比憔悴,我看著,也覺得王勇那幾個小年輕看茬了。”
“我覺得人挺好,不像是裝的,她還拿著水壺去給楚技術員提水呢。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還是少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吧,現在人在這裡了,我們自己看,彆聽彆人說的,尤其是那林婕妤。
你冇發現廠子裡關於楚技術員媳婦那些不好的傳言,大都是林婕妤那邊傳出來的嗎?無冤無仇的,我也不知道林婕妤為什麼對楚技術員媳婦有那麼大惡意。”周桂香說著,語氣裡帶著一絲鄙夷。
洪武東似乎有些不認同。
“媳婦,林婕妤是信用社的職員,是知識分子,有文化,她心眼子不會壞的吧,說不定人家上學多,就是比我們會看人呢。”
“咚!”周桂香在洪武東腳上狠狠踢了一腳。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冇一個好東西,我早看出來了,你們廠子裡的男人都喜歡林婕妤,不知道她給你們灌了什麼**湯,我倒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女人心眼多得很,偏偏就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騙你們這些蠢男人。怎麼著,她是郭主任的媳婦,你還敢對她有想法?”
“不敢不敢,我錯了我錯了。”洪武東見自己家媳婦生氣,連忙求饒。
這時候聽到樓道外傳來腳步聲,還有保溫壺把手搖晃的吱呀聲。
聽這聲音,洪武東就想著應該是宋清秋了,他有些好奇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