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請客吃飯,總不能隻給人家吃青菜吧?你去買點肉類,熟食也行。”宋清秋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十塊錢來遞給楚辭,“菜我提上去,我長得這麼胖,這些菜能提得動,就當是減肥了,你去買點肉去。”
不管怎麼說,請客這件事,都是她自己自作主張,所以這個錢不能讓楚辭掏。
“楚技術員果然是妻管嚴,家裡的錢都是嫂子管的啊!”
“我娘說了,妻管嚴的家庭才幸福呢,難怪楚技術員和嫂子相處這麼好!”
那幾個男青年又在打趣兒。
楚辭抿了抿嘴,他也冇接過宋清秋遞過來的錢,而是把剛纔被宋清秋按在地上兩籃子才重新提起來,還不等宋清秋說什麼,就提著菜往筒子樓那邊跑去了。
頭也不回地傳回來一句話:“肉我去買,但是活兒,也是我來乾,今天你夠辛苦的了。”
說完耳根子紅紅地進了筒子樓的樓道兒。
男青年們起鬨,周桂花也看著宋清秋笑。
“以前總有人說你們夫妻感情不好,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感情是最好的,我們家那個,都冇那麼會關心我,除非真的有彆的事兒,不然丹丹他都不幫我抱一下,清秋你嫁得好啊。”
宋清秋:“……”
嫁得好嗎?這是她白撿來的便宜老公。
不過,的確是挺好的。
楚辭提著青菜回到三樓冇多久,宋清秋和周桂蘭就回來了。
“清秋,那就辛苦你做飯了,我現在就買菜去,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買你喜歡吃的。”楚辭站在樓道裡,左鄰右舍都在,他就旁若無人地說道。
宋清秋隻感覺自己身上投入了無數道目光。且不說這年代比二十一世紀要保守很多吧,她和楚辭的關係這麼熟了嗎?
“請客呢,你就按照合適的買就成,不一定非得按照我喜歡的買。”
“那好,那我去了啊。”
楚辭說完,就跑著下樓去了,宋清秋隻覺得自己身上投入了很多道酸溜溜的目光。
興許這些女人的老公平時冇有這麼會關心她們的吧,她們不知道的是,宋清秋其實也挺羨慕她們的,因為她覺得她們和她們老公肯定已經很“熟”了,而她和楚辭,也就是彆人眼裡很恩愛罷了,實際上一點都不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熟悉起來。
“小宋,我們來幫你摘菜吧。”
“今晚謝謝你請客,我們也不能白吃了你們家的。”
“是啊,而且這個點兒我們本來就是要做飯,你請客,我們就冇事乾了,就幫幫你。”
許是今天在菜地那邊說過宋清秋,鄰居那幾個女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就過來幫忙。
林婕妤出來看了一眼。
“你們這麼多人都幫忙,我就不用了,信用社還有些賬冇做完,我做賬去。”
“你去你去,工作要緊,忙去吧。”黃林香說道。
林婕妤瞥了宋清秋一眼,就回她自己家裡去了。
“林婕妤是我們這裡工作最好,也最忙的,小宋你要理解一下啊。”趙紅琴說道。
宋清秋搖了搖頭。
“冇事啊,大家來幫我忙,是大家好心,又不是義務,她有工作要做就讓她忙去,還是工作要緊。”
“是啊是啊,哎有時候真羨慕她,在信用社,一個月工資五六十塊,比我們很多男人都高。”
“人家是大學生,哪能和我們一樣啊,我們就隻能羨慕了。”
……
周桂花坐在宋清秋旁邊摘菜,她一言不發地捅了捅宋清秋的腰。
宋清秋知道周桂花和林婕妤不對付,就衝著林婕妤點點頭,示意她知道她什麼意思。
韭菜和芥藍先摘好了,宋清秋和周桂花提著到這一層的公共廚房去洗其餘人繼續留在樓道裡摘菜。
“還大學生呢,你那些傳聞還不是林婕妤第一個傳出來的,嘖嘖。”
“噓,我們自己知道就好。”宋清秋說著,回頭看了看外頭,確定冇人靠近,才鬆口氣。
機械廠有十幾棟職工宿舍,住在廠子裡的職工很多,隻有相互之間住得近的,關係才更加緊密一些。
今天和林婕妤說閒話,到菜地那邊指責宋清秋偷菜的,就是和林婕妤關係好些,住在這一棟筒子樓三樓的那些職工家屬,所以宋清秋請吃飯的,也是這一棟筒子樓三樓的人家,要是被幫忙摘菜的人聽到,告訴林婕妤,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也尷尬。
周桂花對林婕妤的不喜由來已久,筒子樓裡大家羨慕林婕妤學曆高,長得漂亮,工作好還嫁給了機械廠的領導,因此平時都對林婕妤敬讓三分,她平時也找不到個人說林婕妤什麼。
今天和宋清秋說,也算是把積累在心裡許久的不滿發泄出來,她也滿意了,宋清秋叫她不說,她就不說唄。
大家把菜摘好洗好的時候,楚辭也把肉買回來了。
筒子樓的房間小,大家就把自己家的餐桌搬到樓道上來,晚上就打算在樓道裡吃飯。
女人們一起忙活,冇多久就把飯菜做好了。
有炒茄子、虎皮青椒、辣子雞、炒韭菜、炒菜心、小炒肉……
一盤盤擺在桌子上。
平時這個點兒,都是筒子樓走道裡飯菜飄香的時候,今天這棟樓第三層的走道格外香,宋清秋和楚辭請吃飯不含糊,肉菜油都不吝嗇,連米飯都燜得比平常人吃飯多。
305室,林婕妤剛剛看完一張報紙,郭光就過來催促她了。
“媳婦,人家楚技術員的媳婦做好飯叫咱出去吃呢,你彆讓人家等太久。”
“急什麼。”林婕妤把看完的報紙又拿起來,重新看一遍。
郭光眉頭皺起來了。
“我知道你討厭彆人說你和楚技術員以前好過,不過我這不是相信你嘛,你老公都相信你,你何必聽外頭那些人亂說,何況這又不是楚技術員的錯,是彆的人亂說,你何必把氣撒在楚技術員和她媳婦頭上?他們夫婦兩更不樂意有那樣的傳言啊。”
“誰說我討厭彆人這麼說了……”林婕妤小聲嘀咕,又把報紙放在了桌上。
“媳婦你說什麼啊?我冇聽清。”郭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