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行便在呂輕侯的牽線下見到了劉掌櫃。
周行手中雖然有七百多兩銀子,但他也不是冤大頭,自然不可能說這劉掌櫃要多少銀子周行就出多少銀子。
兩人一通砍價,再加上呂輕侯出聲幫襯,周行最終還是以四百五十兩的銀子將這一家酒館給拿了下來。
這個價格已經算是相當便宜了,雖然冇有客棧大,但是也處在七俠鎮的繁華街道上麵,若非這劉掌櫃著急回江南老家,這個便宜也落不到周行的頭上。
酒館不大,就是上下兩層樓罷了,上麵有三間房,下麵則是大堂,廚房,外加後院。
傢俱都留了下來,還有不少的柴米油鹽,倒是省了周行再另外接辦的功夫。
周行稍微收拾了一下,或許是覺得自己收了周行整整一兩銀子有些不大好,呂輕侯也主動過來幫忙。
兩人一塊兒收拾,期間也聊了聊天,畢竟將來就要成為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算是互相瞭解了一番。
周行的年紀比呂輕侯要小,索性直接讓呂輕侯叫他的名字,呂輕侯則是讓周行稱呼他為秀才。
“對了周行,你盤下這一家店,準備做什麼?”
秀纔好奇道。
周行放下手中的掃帚,思忖了一番隨後道:“開個醫館吧。”
聽著周行的話,秀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認知中,醫館的大夫應該是蒼髯皓首,捏著山羊鬍眯著眼睛為人診脈纔對。
眼前的周行,未免太年輕了一些吧。
嘴上冇毛辦事不牢的看法自古便有。
周行若是開醫館,隻怕是要賠的連親媽都找不到。
夠嗆有人來找周行治病啊,要不了多久周行的醫館就得跟他的客棧一樣,坐吃山空。
秀纔想要勸一勸,可想到兩人不過是初次相識罷了,有些話還輪不他來說。
秀纔想了想,還是等周行的醫館開起來一段時間,生意不好的時候,他再勸周行改行吧。
之前的劉掌櫃賣酒,生意還是說得過去的。
周行也不是冇有想過賣酒這個行當。
畢竟老唐在京城就開了個酒館。
可週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老唐開酒館,是為了掩蓋自己會醫術和毒術的事實,免得彆人通過他會醫術和毒術而猜出他殺手的身份。
說到底,老唐開酒館,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
周行就不一樣了,他不是殺手,冇有必要刻意隱藏。
並且周行開醫館,同樣是為了隱藏。
尋找畫畫老人,從他身上獲取武功秘籍還有天賦詞條隻是暫定的一條路罷了,周行還得鑽研毒術醫術,武功和毒術醫術雙線並進,才能算是徹底有了自保之力。
若想研究醫術和毒術,自然就需要不少的藥材。
若是周行如同原來一般開設醫館,自己一個釀酒的,弄這麼多的藥材,怎麼看怎麼不合理。
相反,他若是開設醫館,再弄一些藥材,哪怕他把藥材曬在門口,就衝著匾額上的醫館兩個字,就冇人會懷疑什麼。
一句話,在冇有自保之力前,能隱藏多深就隱藏多深吧。
當個十裡坡劍神也不錯。
“秀才,你知不知道鎮子上有個畫畫老人?隻要給他肉夾饃吃,他什麼都能畫!”
周行可冇有忘記正事兒。
他來七俠鎮更多的還是奔著畫畫老頭來的。
聽著周行的話,秀才皺眉思索了起來,良久才道:“鎮子上的老人倒是不少,可給肉夾饃就什麼都能畫的老人,我卻是冇有聽說過。”
秀才一直是埋頭苦讀,哪裡有功夫去理會鎮子上的閒聞八卦。
周行點了點頭,秀才見狀也冇有多說,權當那人是周行的親戚,跟周行打了招呼,秀才也回了客棧,他得繼續埋頭苦讀。
送走了秀才,周行將房門關上,將他身上有些價值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首先便是洗髓丹,將來得到武功秘籍之後能否擺脫年齡限製,就看它了。
然後便是朱睛冰蟾,之後研究毒藥必不可少,更是保命的聖品。
隨後是千年冰蠶,暴雨梨花針,子午毒砂,陰陽斷魂散,鶴頂紅,斷腸散等等毒藥。
除此之外還有老唐留下來的治療刀劍傷勢的金瘡藥,治療內傷的清心丹等療傷藥。
最後一個包裹,周行將其緩緩打開,這個包裹裡麵擺放都是藥材。
周行不會神足經,他將來修煉的內功未必就有神足經那樣的毒抗,這些藥材就是用來煉製解藥化解冰蠶的毒性的。
雖然他有朱睛冰蟾,可用服藥的法子能夠幫周行更好的吸收冰蠶的力量,這是朱睛冰蟾所做不到的。
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周行簡單製定了一些日後的計劃。
首先便是在房間裡麵安置一個暗格,將千年冰蠶還有暴雨梨花針,子午毒砂等寶貝都放在暗格裡麵。
然後便是找木匠上門,定做一些藥櫃,還得買一些醫館用的器材。
除此之外便是進一些藥材了。
等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周行便開始按照老唐教的,配置化解冰蠶寒毒的解藥。
周行有條不紊的安排了起來,最後更是嘴角揚起。
生活有了奔頭啊,隻是可惜,老唐不在。
周行歎了口氣,將裝有冰蠶的木盒給拿了起來。
冰蠶是活物,每天都得餵食才行。
尋常的蠶類是以樹葉為食,可冰蠶不同,它是以劇毒為食,毒性越是猛烈,千年冰蠶就會越發興奮。
周行取出了一些子午毒砂,將其放在了桌子上麵,然後又在桌子上麵撒了一些特製的藥粉,冰蠶厭惡藥粉的味道,用藥粉畫圈將冰蠶框住,可以限製冰蠶的活動。
周行將木盒拿在手中,緩緩打開,房屋的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周行隻感覺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周行將木盒放在了桌子上麵,一隻冰蠶從木盒中爬了出來,千年冰蠶比普通的蠶,體型大一倍有餘,身子透明如同琉璃一般。
冰蠶在桌子上爬行,竟然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道燒灼的痕跡。
這冰蠶的體表同樣有劇毒。
周行站在一旁,看著冰蠶進食子午毒砂,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卻是搖搖晃晃直奔周行而來。
那人身穿粗布衣裳,頭髮花白,眼睛眯著,彷彿始終睜不開一般,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右手扶著柺杖,左手提著一個葫蘆,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緩緩走了過來。
那老者到了門前,忽然停下了腳步,眯著的眼睛忽然睜開,臉上的笑容也是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好重的寒氣,這劉小子什麼時候還弄了這麼一個寶貝?”
酒館雖然被周行盤下,可仍然掛著酒館的匾額。
老者搖了搖頭,臉上再度恢複了笑意,隻見老者緩緩走上前去,敲響了周行的房門。
忽然的一陣敲門聲音響起讓周行有些措手不及,連忙將正在消化的千年冰蠶用筷子給弄到了木盒裡麵,隨後周行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一股腦的放回了包裹裡麵,將包裹暫時塞在了櫃檯下,隨後才走向房門。
周行將房門打開,一張蒼老且滿是笑意的臉龐出現在了周行的眼中。
周行愣了一下,可當它看到這老者眼中的詫異之色的時候,周行便反應了過來,這人應該是來酒館買酒的,見開門的不是劉掌櫃,自然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老人家,劉掌櫃將他的店賣給我了,這兒以後就不是酒館了,你若是想喝酒,自己打吧,今天是我喬遷的大喜日子,就不收你錢了。”
周行指了指樓梯旁邊的幾個幾個酒罈,笑著說道。
劉掌櫃也是個大氣的人,剩下的四罈子酒直接送給了周行,算是贈品。
周行不怎麼喝酒,這酒放在這兒也是占地方,若是這老人不要,他也得賤賣處理了。
當然了,得留下一些用來入藥。
那老人眯著眼睛,笑嗬嗬的打量了一番周行,隨後便走了進來,仔細聞了聞,眉頭一挑,站在原地彷彿思忖起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這老人纔將手中的葫蘆遞給了周行:“人老眼花,能否勞煩小掌櫃幫忙打一壺酒?”
周行看了一眼老人,笑著點了點頭,他心情不錯,倒也不用如此計較。
接過老人的葫蘆,便開始給老人打起酒來。
“小掌櫃不是本地人吧?”
老人笑嗬嗬的問道。
周行點頭,隨後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老人家是本地人?”
那老人也不管背對他的周行有冇有看見,笑著搖了搖頭:“小時候在衡陽,年紀大點兒了,就來了七俠鎮,至於多少年了,老夫也記不得咯!”
周行聽著老人的話,不由得一頓,衡陽?
老唐曾經說過,衡山派就在衡陽。
說起衡山派,那就不能不提起莫太沖,說起莫太沖,那又不能不提起畫畫老人。
周行扭頭,打量著眼前的老人,想要將其跟周行心中的畫畫老人身影重合在一起。
老唐跟周行提起來過,衡山派的掌門莫太沖乃是衡陽人。
若是武林外傳的劇情在這個世界仍然適用的話,莫太沖賣肉夾饃,那也應該是在衡陽賣,那畫畫老人,極有可能也是衡陽人。
這老人說的小時候在衡陽,大了之後來了七俠鎮,豈不是跟缺德道人的經曆完全吻合麼?
周行想了想,隨後開口道:“老人家,你在七俠鎮的時間不久,您知道七俠鎮有個很擅長畫畫的老人家麼?”
對於這種級彆的人物,周行覺得最好還是直接了當切入主題。
磨磨唧唧的,很不爽利,直來直往一些,說不定還能讓這位前輩高看周行一些。
果不其然,周行話音剛落,這老人的眼神便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隻聽到老人笑嗬嗬的說道:“畫畫的老人?好像有點兒印象,你找他作甚?”
周行也不羅嗦,直接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他:“老人家實不相瞞,我聽聞這畫畫老人是個前輩高人,當年衡山派的祖師爺莫太沖,就是用一個肉夾饃換來了衡山劍法,然後上山開創了衡山派。我曾經去衡陽打探那位前輩的下落,有人說那位前輩離開了衡陽,我便從衡陽一路打探,來到了七俠鎮。”
“我找那位前輩,自然是想要從他手中求上幾門武功秘籍。”
周行說罷,回頭看向那老者,目光灼灼,周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已經近乎確定眼前這位,就是畫畫老人。
這老人看著周行目光灼灼的眼神,嘿然一笑:“好一個‘求幾門武功秘籍’,你小子真夠貪心的啊!”
“所以你是從老頭子的話裡,推斷出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聽著老人的話,周行連連點頭。
“換句話說,你給老頭子打酒,並非是因為認出了我咯?”
老人繼續追問,周行又點了點頭。
“你給老頭子打酒,那老頭子也不能白承你這個情。”
老人說著,停頓了一番,隨後伸出手來:“想要武功秘籍,可以,將你的那個寒冰寶貝拿出來讓老夫瞧瞧!這大夏天的,居然還能散發出如此寒意,可不簡單啊!”
周行冇有絲毫的猶豫,開玩笑,這前輩既然這樣說了,那人家肯定是感知到了。
憑這位的武功,若是想搶,周行能守得住?
人家隻不過是想看看罷了,周行還藏著掖著,隻會讓人感覺自己不夠爽快。
周行還指望培養畫畫老人的好感度呢!
周行將裝有千年冰蠶的木盒拿了出來,遞到了畫畫老人的身前。
畫畫老人見狀,微微頷首,麵帶笑意地將木盒打開,看著裡麵粗粗的一條,不由得嘖嘖稱奇:“好寶貝啊!你小子倒是好運道!難怪我方纔在門外隔著大老遠都能感受到它的寒意,原來是千年冰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