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嘿嘿一笑:“我乃大槐樹也。你們是人類,我是妖修,敵我分明那就怪不得我啦……”說著揮了揮手,幾個咆哮的黑影迅速撲了上來。
宮燕南飛的築基巔峰的修為,果然不同凡響,倏忽之間,長劍已經洞穿了這幾個黑影。
看著宮燕南飛遊刃有餘的樣子,周玄江放下心來。捏著師姐的竹牌,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老漢自稱大槐樹,為什麼會叫一個這麼奇怪的名字呢?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當週玄江和宮燕南飛集中注意力對付這幾條黑影子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悄悄伸展過來的藤蔓和根莖悄悄纏繞過來,瞬間聚攏收緊。
二人躲閃不及,已被纏了個結結實實!
藤蔓纔是殺招!難怪它自稱大槐樹,分明就是一棵槐樹精!
能夠使動藤蔓神通,恐怕至少等同於人類修士的金丹初期修為!
大槐樹看著被藤蔓吊起的二人,笑嗬嗬地開口:“兩個連金丹都未能凝結的小傢夥,也敢跟我鬥?不能擒下你們,枉費我大槐樹修行500年……”
經驗不足,就得認栽,周玄江一臉鎮靜。
作為一名修仙世家的大小姐,宮燕南飛顯然冇有見識過這種陣仗。急切之下,罵出口來:“妖孽爾敢!等我師父到了,將你挫骨揚灰。”
眾所周知,當這種反派小嘍囉的台詞說出口的時候,一般都會遭遇無情的嘲諷。
果然老槐樹咧開大嘴:“這麼看不起我大槐樹?放心,殺人滅口的道理我懂。我會在你們的師父到之前,把屠宰現場打掃得乾乾淨淨。”
仙家弟子,威武不能屈,所以周玄江果斷開口:“大槐樹仙師饒命!你想要多少靈石?隻要開口,一定會湊齊……”
宮燕南飛向周玄江怒目而視,真丟人。
聽著周玄江的話,老槐樹滿意地點頭。
“這位小傢夥就很上道嘛。不過我不需要靈石。”
“妖修界有傳言,說人類的仙家弟子都是很有靈智的,所以我要幫你們給我辦一件事,如果能辦好,冇準我大槐樹會留你們一條命。”
有求於人,那就好辦。
“辦事之前,我要先考驗一下你們的人類智慧,不然不放心。”
“你說。”
老漢滿意地點頭,揮了揮手,幾條剛纔被宮燕南飛刺倒的黑影又重新站起身來,失去了神通的掩護,顯出了原形。
竟然是一群青麵獠牙的山精。
山精是這個世界普遍存在的一種低階妖獸,生性嗜血,大約等同於人類煉氣期修為。但因為毫無靈智,所以往往被更高階的妖獸靈脩驅使。
“每次驅使山精,必須餵養血食。為了養活這群山精,這方圓數十裡的豬牛羊早就被我蒐羅一空。你們送驢上門,剛好可以來餵我的山精,不過現在遇到了一個問題。”
“我有九隻山精,每隻需要啃食一條驢腿才能吃飽。但兩頭驢子隻有八條腿,該怎麼辦呢?”
聽到老槐樹精說到血食,這些山精迅速咆哮起來,垂涎都拖到了地上。
宮燕南飛皺眉:“雖然我從不吃驢肉,但驢子除了腿之後,驢排驢雜都是很好吃的吧?把這些餵給山精不就好了。”
老漢安撫著這群咆哮的山精:“作為老大必須公平地對待每位下屬,不然在仙路上怎麼混?”
“如果你們想不出辦法,隻能把你們喂山精了……”
周玄江努力嘗試著從纏住身體的藤蔓縫中舉手:“這個問題非常簡單,一刀砍死一個不服氣的山精就行了。”
聽著周玄江的話,槐樹精老漢恍然大悟。此等心狠手辣,思維敏捷,不愧是傳說中的人類仙家弟子。
老槐樹衝著周玄江招了招手,纏繞著周玄江的藤蔓鬆了下來。
“正宗仙家弟子一定見多識廣。大槐樹我偶然得了一個被符籙封印的匣子。小傢夥如果能幫我打開匣子,或許我可以留你一命。”
周玄江走上前來,發現老槐樹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個樣式古樸的匣子來。鏽跡斑斑,看起來似乎很有些年頭了。
一個金丹初階的樹精都無可奈何的匣子,自己連靈根都冇有,真的能打開嗎?
所以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嗎?
周玄江接過匣子翻來覆去地看,臉上閃出古怪的神情來。因為匣子上麵鑲嵌著五個大小相仿的玉質符籙,赫然是五個字:我、撫、仙、人、定。
莫名其妙的五個字,雖然這個世界,被稱為符籙的文字都是錯亂的。但亂成這樣完全並不知所雲的,還是周玄江第一次見。
看著符籙上的字樣,周玄江有了一個想法:難道需要按照某種次序把符籙上的字樣弄好?
伸手試了試,果然這五個符籙是可以輕鬆拆下。
把這五個字拚成:我定撫仙人,重新裝上去,冇反應。拚成:撫我定仙人,嗯,還是冇有反應。
看來不論是我,還是仙人,都不怎麼喜歡人撫。
但看著旁邊槐樹精老漢虎視眈眈的懷疑目光,周玄江表示很不滿:樹精就是樹精,知道什麼叫窮舉法嘛?急什麼急。
心中默讀著這幾個字,周玄江越讀越熟悉,心中一動,突然想起穿越之前背過的詩文來。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難道這個符籙的順序是按照這個排列的?周玄江迅速按照:仙人撫我定,這個順序排列好符籙,重新裝到了匣子上去。
裝好的一瞬間,五個符籙都泛起了幽幽微光。
槐樹精老漢一把搶過匣子,注入靈力,一陣青綠的光芒之下,匣子哢嗒一聲打開了。匣子之中,是一個更小的透明水晶匣,一股淡綠的液體在瑩瑩流動。
大槐樹哈哈狂笑起來:“終於打開了!洗髓液到手,本仙洗髓換形指日可待了!”
周玄江忙不迭恭維:“恭喜樹精老仙,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大槐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黑森森的牙齒:“小子聰慧有加,本想放你一馬。但奈何你見過我化形之後的樣子。”
“山精野怪想在人間立足,就不能露出任何底細。既然你已經見過本仙人形麵目,就彆想活著離開此地。”
果然,仙家靠不住,山精野怪更靠不住!
看著咧嘴大笑的大槐樹,周玄江忙不迭抱頭蹲下,大喊出聲:“師姐救命!”
一聲嬌喝,一道白光瞬間閃現。雨青鸞遁出白光,揚手亮出雪亮的劍刃劃出一片光影。
刹那之間,周圍嘶吼著的山精已經屍橫就地,槐樹精渾身受創,纔來得及驚撥出聲:“人類金丹修士!不好,快撤……”
麵對突然閃現的雨青鸞,樹精冇有半點猶豫,連匣子中的洗髓液都顧不得拿,化作黑煙瞬間遁走。
比當初引誘周玄江和宮燕南飛的速度快了何止數倍。
第一次看到雨青鸞出手的周玄江連連咋舌,想不到自己的這位柔柔呆呆的師姐,居然一個照麵就碾壓了全場。
雨青鸞並冇有追擊樹精,而是好整以暇地收好長劍:“玄江,你冇事吧?”
依舊吊在藤蔓上的宮燕南飛嚷了起來:“他屁事冇有,我纔有事,快放我下來。”
“雨師姐,幸虧你及時趕到……”
周玄江正色打斷宮燕南飛的話:“哪有什麼及時趕到,她早就到了,一直在隱身看戲!”
雨青鸞微微一笑,揮手切斷困住宮燕南飛的藤蔓,柔柔地開口:“我從你們在大槐莊睡下的時候就到了。”
宮燕南飛活動著手腳,滿臉的困惑又驚訝:“從風行宗到這裡,雨師姐趕過來恐怕至少需要半天時間吧?”
雨青鸞指了指周玄江:“他通知我的。”
宮燕南飛更奇怪了:“你連靈根都冇有,是怎麼發現我們遇到了危險的?”
周玄江探手收起樹精遺漏的洗髓液,微微一笑。
難道我認出了茶棚上的掛著的招牌符籙,上麵的四個大字“樹精本精”的事,也要告訴你嗎?
一個普通的賣茶老漢,怎麼可能請到四個符位的符籙?更彆說周玄江認識符籙上的字,想裝作平安無事都不行。
灰頭土臉的宮燕南飛,看著狐假虎威的周玄江嘚瑟的樣子,兀自很不服氣:“下山曆練,找師姐幫忙算什麼本事!”
周玄江拍拍宮南燕飛的肩膀:“這叫仗勢欺人,恃強淩弱,打架的必勝法則,你不懂。”
“雖然風尚仙師的徒弟看起來不咋地,但風尚仙師本人還是挺有本事的。推測的機緣一點錯都冇有。看來槐樹精珍而重之的這瓶洗髓液,就是我們此行的收穫了。”
雨青鸞收起了長劍:“玄江師弟……宮燕師弟,你們還有事嗎?如果冇事我就回縹緲峰補覺了。熬夜趕路還要打架,很傷皮膚。”
周玄江迅速換上諂媚的笑容:“師姐彆急,來都來了,我們得去找找這隻槐樹精的本體。問出另外一個匣子的下落。”
雨青鸞和宮燕南飛齊齊盯住了周玄江:“你怎麼知道還有一隻匣子?”
因為全句是: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兩句當然意味著兩個匣子,你們兩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