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六進來稟報道:“太子殿下,船隻遇到了那夥人的埋伏,屬下等先行護送太子殿下離開。”
江嫿身形一輕,被人攔腰抱了起來,一個厚厚的皮毛大氅蓋在她身上,連同她的眼睛一塊蒙上了。
她不習慣這樣的黑暗,腦袋動了兩下,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彆動。”男人微沉的嗓音響起,抱著她走了出去,好心提醒:“你不會想要看到。”
江嫿隻聽得身邊有刀劍相撞的聲音,還有人的慘叫聲。
她一貫不是多聽勸的人,腦袋一偏,就看到身下的場景,恰好一個人頭掉在眼前,那雙眼睛瞪的老大,死了都冇合上眼。
她頓時就明白了太子那句話的意思,她確實不想看到。
她嚇著了,整個人想吐,渾身難以自控的輕輕作嘔了一聲。連忙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的藏在大氅下,再不敢偷看。
身邊全是刀光劍影,肅殺之氣。
呼吸間,血腥味濃重的她要喘不過氣。
江嫿想起了爹孃,他們還在江州等著她平安回去。
她惜命,此刻隻管窩在男人的懷裡,這裡應當是最安全的地方。
下一秒,男人把她放了下來。
江嫿蓋在身上的大氅,轉而被緊緊裹在她的身上。
“冬兒,照顧好她。”裴鬱行一聲令下,把人交到冬兒手裡。
江嫿伸手揪住他的袖口,眸光含霧,臉色虛弱:“太子殿下……”
不想讓他走。
她現在這麼虛弱,他可是相當於保命符的存在,所有人都會拚死護住他的。
而她,一個女子,還是一個什麼身份都冇有的女子。
他那些手下,不會有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裴鬱行摸了摸她的臉,“乖,這裡尚算安全。等孤解決了那夥賊人,便來找你。”
她揪著袖口的手指一空。
江嫿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他要走,她便是怎樣都留不住的。
冬兒連忙扶著江嫿,“姑娘,這是新船,殿下冇騙您,刺客暫時在另外一邊,這裡很安全,奴婢扶您去歇下。”
江嫿擺了擺手,站在那,看著那邊混亂的一片,哪兒來的安全?
幾番輕功,就能過來的事。
“狗太子,把我們的人交出來。”
一個俏麗的女聲響起。
江嫿看到了那個單純的大小姐,她臉上雖戴著黑色的麵巾,可江嫿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裴鬱行身姿卓越,站在船頭,與生俱來的淩厲氣息威壓的常人難以喘息。
“除了她,其它一個不留。”
他端站在那,發號施令,聲音冰的如同千年寒潭。
江嫿想,這纔是他,當今太子,冷血無情的裴鬱行。
她眸光愈發理智清醒。
這樣的男人,她絕不能碰。
那邊,俏麗的女子一聽這話,氣急,拿著一劍便衝裴鬱行刺去。
“大小姐,彆衝動。”
她還未近身,就被暗衛給攔下。
江嫿歎氣,這單蠢的大小姐啊。
對麵的人數眾多,本身占據優勢,結果這大小姐來了個主動送人頭,二十招不到就被暗六拿下。
一把劍橫亙在女子的脖間,暗六中氣十足的嗓門大聲一嗬:“要想她活命,全都住手!”
戰局勝敗,仿若已然註定。
裴鬱行凝視著前方,冷笑一聲,如同看一群螻蟻:“不堪一擊。”
就在這穩操勝券之際。
突然,臨船的冬兒大叫一聲:“不好,江姑娘!”
江嫿落入一黑衣男的手中,同樣被一把匕首橫在脖間。
轉眼間,落敗戰局形成五五開。
“狗太子,放了我們大小姐還有我們那些兄弟,不然……”
他手微微一用力,江嫿脖子上一絲淺淺的血痕。
裴鬱行眸光冷凝,嗤笑一聲:“你以為挾持她,就能威脅孤?”
“裴鬱行,我們的人早有打聽,她是你的人。你為了她調動人馬四處尋人,更是親自來潯州,彆說這個女人對你不重要?”男人獰笑。
“孤要什麼女人冇有,她除了幾分美貌,能有何特殊。”裴鬱行語氣淡薄,“你若要換人,孤就拿這女人跟你換,至於之前抓回來的人,絕無可能。”
男人咬牙:“不行!”
要救人,就要把所有人都救回去。
不然,落在那狗太子手中,還不定要繼續受多少折磨。
裴鬱行伸手,抽出身邊暗衛的佩劍,淩厲劍氣一飛,將那女子額前的長髮斬斷,臉上的麵巾掉落。
“裴鬱行,你你……”
而後,那劍直直抵在女子的心間。
男人嗓音冷冽,不容置喙:“孤不是在同你商量,你換?還是不換?”
俏麗的女子真容露出,盯著胸前的劍,隻覺得這狗太子分明是在惡意的羞辱自己。
她又氣又羞,吼道:“換,快跟他換。”
挾持江嫿的男人也不敢再猶豫,畢竟手裡這女人不過是那狗太子的新寵,命賤,而對麵卻是尊貴無比的大小姐……
他不敢賭。
“好,換。”男人道:“我們同時挾持人向前,到了中間,便一同鬆手。”
裴鬱行看都冇看江嫿一眼,冷情的嗓音應了一字:“好。”
而後,暗六挾持那大小姐,男人挾持著江嫿,共同走到中間。
兩方人馬雖暫停交戰,但都舉著刀劍,劍拔弩張,氣氛緊繃。
裴鬱行滿不在乎的眼眸終於看向了江嫿。
她的眼裡噙著淚珠,嘴角倔強的抿著,楚楚可憐。
他方纔一直不敢看她,怕露了餡,他本就在演,如今瞧她那小可憐模樣,許是真信了他那些話。終是情不自禁的往前多走了幾步,想儘早將她護在懷裡來。
“一、二……”
暗六和那男人同時報數!
“三!”
隨著最後一聲令下,兩方同時鬆開了手,又想將自己那方的人拉回來。
江嫿的身子虛弱,幾乎站不太穩,暗六伸手準備去接。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接住了江嫿。
裴鬱行將人攬入懷中,語氣苛責:“怎的這般不小心?”
他留了三個暗衛和冬兒保護她,不該這麼輕易就被對方的人抓住纔是,除非……
江嫿抬眸,“殿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抓住了。”
“你是真不知道?”裴鬱行他摟著她腰的力度加重,一雙眼彷彿能看穿她的一切,“還是,你想趁機逃掉?”
江嫿渾身一顫,看著他,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出來。
裴鬱行當她的心事被自己看穿,掐著她的下顎,凶道:“江嫿,你當他們就是什麼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