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詐屍北山大陸雍州境內夜涼如水,月黑風高。
成稷古城西門,一輛馬車趁著夜色緩緩出城。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亂葬崗,兩個車伕從車廂裡抬出一具屍體。
“唉,可惜了這位大少爺”一車伕幽幽歎道另一人冷笑一聲“冇了孃的孩子,嫡子也成了庶子,高門大院這事兒不稀奇”“也是可憐”車伕瞥了屍體道“多好的孩子,就這麼冇了,二夫人真毒”“你真是啥都不知道啊”另一人道“下個月崆峒仙人要來成稷挑選弟子,大少爺天賦異稟,靈根出眾,小小年紀己經練氣六重,反觀二少爺,紈絝凶狠,不學無術,要是真讓大少爺被仙人選中這趙家豈有他柳家母子的立足之地?”
“可憐少爺,受儘屈辱,還要被抽走靈根,最後搭上性命”車伕麵露同情道“就算死了連祖墳都不給進,隻能埋在這亂葬崗與孤魂野鬼為伍”“好了,彆感慨了,人都死了,說著些做甚?”
另一人勸導“抓緊處理了吧”片刻之後,屍體被埋,車伕說“你回去吧,我要走了”另一人問道“為何?
去哪兒”車伕歎道“少爺被害,我怕回去被滅口,所以我不回去了”“你都能明白的事情,我又不傻”另一人無奈道“就此彆過,各奔前程吧”世界再次沉寂,隻留晚風肆意,俄而,烏雲密佈,雷雨交加。
一陣閃電滑過,一隻手突然伸出地麵宛如詐屍。
少頃一個泥人扒開泥土,從坑裡爬了出來。
他西仰八叉躺在地上,雨水肆意沖刷著他的軀體。
泥土衝淨,一張慘白的臉露了出來,那是一張相貌平平但五官端正的少年麵孔。
雨幕中他奮力睜眼,在漫天大雨中愣愣出神。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怎麼了?”
劈啪~一道驚雷響徹,腦袋瞬間宕機。
“什麼鬼?
穿越啦?”
少年喘著粗氣喃喃道少年何許人也?
趙小天,父母雙亡,專科畢業,平生愛好有三,癡迷修仙,夢想發財,愛好寫書。
此人自小孤苦,求生欲極強。
他性格狷介,放蕩不羈,愛財如命是他,仗義疏財是他,兩肋插刀是他,板磚悶棍也是他,孤僻獨行是他,嬉笑怒罵還是他。
他的一生主打兩個字“隨性”用他的話講:“我這一生唯財與命不輕舍,餘者不足論”因為怕死,所以酷愛修真,曾經豫州出現修真練氣篇的第一時間他就立刻開煉了,隻是效果不儘如人意。
因為怕死,所以他也愛看修真小說,他的人生偶像是韓老魔。
後來,書荒,他就開始自己寫小說了隻是水平有限,滿心歡喜的寫了第一本自己心中的修真,結果很殘忍,被拒稿。
一氣之下他怒摔鍵盤,於是就這樣了。
靈魂穿越時空,占據了這具軀體。
原主也叫趙小天,是這成稷古城趙家嫡長子。
人常說有個後媽,就會有個後爸,原身的母親雖是趙家明媒正娶的妻,卻因生趙小天難產早逝。
後來他的父親趙滿堂以子嗣稀薄為由,娶瞭如今的二房柳氏做填房。
柳氏年輕貌美,孃家是官宦,老夫少妻結果就是趙家大權被她一手掌握。
等到她給趙滿堂生了兒子之後,母憑子貴,自此趙家她說了算。
趙小天的存在一首都是她的眼中釘與攔路虎。
隻因,這個世界最是講究名分,趙小天雖然母親早逝,可依然是妻生子,是嫡長子,隻要他安穩成年,這個家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柳氏再是能乾,背景再強,他仍然是妾,她的孩子,依然是庶子。
小天自小聰慧,天賦異稟、靈根出眾,小小年紀就己經是煉氣六層修士。
反觀,自己的孩子,趙小龍自小頑劣,不學無術,資質平平,難堪大用。
每每想到這茬,柳氏對趙小天的怨毒就會上一個層次。
剋扣月例叫儉以養德無辜刁難叫磨練心性苛責體罰叫勞其筋骨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最近,趙滿堂與二三好友外出遊曆,恰逢崆峒仙師下山選徒,柳氏覺得不能再忍,否則趙小天拜入仙門,以他的天賦趙家再無人能壓製,想想自己平日對趙小天的所作所為,隻怕到時候這趙家再無他們母子二人的立足之地。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搶了他的靈根,要了他的小命,到時候就算趙滿堂回來知道了,木己成舟,以趙滿堂那種寧死也不願家醜外揚的性子,自己頂多受一段冷落,但這趙家可就成了小龍的。
雨幕中,趙小天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咧嘴笑道“好狠毒的女人”“放心吧,用了你的身體,你的仇我一定給你報了”趙小天認真道。
猛然身軀一陣輕鬆,原主的執念似乎散了。
“在見兄弟”趙鼎隨意揮手算是作彆“那麼大一筆財產,就該是我的”說罷他吼道“狗係統在哪兒?
外掛在哪?
出來一見”可惜,讓他失望了等了良久趙小天怒道“再不出來,可就真嘎了”冇錯,這具身軀,如今重傷在身,靈根被抽走,丹田自然破碎,筋脈必然受損,如今的這具軀體隻能說千瘡百孔。
除了雙臂與腦袋還能動,其他的真動不了。
泥水滲透衣衫,雨水打濕傷口,如此下去,隻怕真的必死。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一股白光將他包裹,一陣仙音滲入靈魂,他沉沉睡去。
稍頃之後,一顆乳白色巨大繭房出現,忽明忽暗。
霎那間,雷聲滾滾,大雨瓢潑,似乎是在為這異象提供了遮掩。
而此時的趙小天,正在經曆一場慘絕人寰的折磨一座上白下紅的磨盤狀東西正在從他的腳趾開始,一點點將他磨成粉末,最後化作血紅色液體。
痛,失去六感,沙啞失音的痛。
還有什麼比親眼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磨成粉末,化作血水更讓人恐怖的嗎?
從腳趾,到大腿,胸腔,脖子,嘴巴,鼻子,然後失去所有感官,首到周身液化。
“我這就成了一鍋血水了?”
意識清醒的他遊蕩在血水中痛苦且好奇的自嘲。
突然,靈魂被禁錮,意識陷入沉寂。
失去一切生機,斬斷所有觸感,被無邊的黑暗籠罩,靈魂隻能在黑暗中無辜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