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猛地站起來又瞬間跌到椅子上,臉色煞白煞白。
幸好,幸好羅石頭拖拖拉拉不肯走,要不然,此時被攔在村子出口的死士殺死的人,就是他和待著了。
“羅石頭,下去地窖待著!”村長的聲音顫抖又嚴厲。
說完喘了口氣,“羅大娘,把村裡所有人召集過來!”
羅大娘走了,不過她的話,明櫻幾人全聽到了。
原本以為死士要殺的是他們四兄妹,以及護著他們的人,誰也冇想到,死士居然是要屠殺整個村子的人!
不僅如此,他們不給村子裡的人一個痛快,反而像獵人麵對陷阱裡的獵物,不急著殺,先戲弄玩耍一番,看著獵物崩潰絕望,充分享受這種變態的快感後,再殺了你。
明櫻猜想這應該不是死士自己的意思,而是來自那東吳大將的命令。
像死士這種不用思考的殺人工具,隻會想辦法完成任務,不會有興趣玩貓捉老鼠。
明櫻扭頭看向村子出口的方向,儘管地窖阻隔了她的視線,然而她卻彷彿透過地窖,感受到了不遠處同類的氣息。
身體裡的血液,猛然間沸騰起來。
這是一場死士與殺手的較量,獵殺與反獵殺。
最後誰會贏呢?明櫻很期待。
羅石頭爬下梯子回到地窖,先是高興了一下,接著哇哇大哭起來。
“羅小胖,你這又哭又笑的,搞什麼?”明濤問道。
羅石頭邊哭邊道:“我爹不送我走了我很高興,可一想到我就要死了,我又好難過,哇!”
“呸!”明櫻啐了他一口,這羅石頭天天死啊死的,不是咒她死,就是咒他們兄妹死,現在連自己也咒,真是討人嫌的傢夥。
“我們不會死的,把嘴閉上,丟不丟臉?”
羅石頭抹把淚,“反正人都要死的,有什麼可怕的。”
明櫻有些意外,“既然不怕,那你哭什麼?”
“我還冇娶小媳婦給羅家留個後啊,我那銀項圈長命鎖,都冇人繼承了。”羅石頭歎口氣。
明櫻:......
隱隱有急促的腳步聲和孩子的哭聲傳到地窖裡,看來村裡的人都來了。
明海看了眼上麵,“二弟三弟,你們帶著妹妹和羅小胖在這裡,我上去看看。”
“大哥,一起去吧。”明櫻道:“我想聽聽大人們的安排。”
明濤明澤跟著點頭,“大哥,一起去。”
明海想了想,同意了,不管村長他們有什麼打算,現在這種時候,明海不可能瞞著明濤三人,與其轉述一遍,不如大家一起去聽。
“那我也去。”羅石頭道。
都走了他一人在地窖有什麼意思。
幾人便踩著梯子一個一個上去了,堂屋裡房間裡全都是人,連廚房也擠滿了人,因為冇地方坐,所有人都站著。
村長他們在堂屋,明海幾人剛擠到前麵,聽到村長沉聲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現在死士堵在村子出口,去一個殺一個,狗蛋家和荷花家的,已經全部被他們殺了。”
“看來死士不打算放過我們羅家村任何一個人,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共同抗敵!”
人群中有人道:“村長,在戰場上你是百夫長,在這裡你是村長,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我們聽令行事!”
都是在戰場上經曆過生死的人,在短暫的慌亂後,所有的人都恢複了冷靜。
此時此刻,他們不是村子裡的普通人,而是戰場上的戰士,一切聽從上峰指令。
村長道:“那我就直接安排了。”
“家裡不能住了,所有人轉移到後麵山腳下,在那裡搭兩個大帳篷,一個男人住,一個女人和三歲以下的小孩住。”
“七歲以上的孩子,全部按大人算。羅二貴負責製造武器,大人們分三班,一班上山砍樹,給羅二貴製木矛,一班巡邏,一班負責食物。”
“我娘帶三個人上山采草藥,以治風寒的和止血的為主。”
“將各家的棉被、柴火,分批運到帳篷,一旦死士開始進攻,所有大人點燃棉被、柴火迎敵,孩子們往山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多活一個是一個。”
所有人都冇有說話,神情肅穆,連最小的不到一歲的孩子,也安安靜靜地躺在她娘懷裡。
村長頓了頓,“隻是做好這樣的準備,未必會走到那一步。”
“縣令大人派了四個捕快在附近巡邏,我們羅家村的異樣,定會很快被髮現,縣令大人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聽到這話,不少人悄悄鬆了口氣。
明櫻卻不這樣認為,她不知道村長是為了安慰大家還是真的這樣想,在她看來,那四個捕快一定已經死了,要不然死士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賭在村子出口處。
而且那些死士分明並不懼怕捕快,要麼是他們掌握了資訊,知道捕快們來不了,要麼就是以他們的武力值,根本不懼捕快。
後者比前者更可怕,那將會是一場更加慘烈的硬戰!
村長安排完,一部分人回去收拾東西,一部分人跟著村長去剷雪,準備搭帳篷。
雖然大人們大部分都是殘疾,剷雪搭帳篷這些倒很快,都是以前在戰場上積累下來的經驗。
兩個大帳篷,兩個小帳篷很快搭好,大帳篷住人,小帳篷煮飯放米菜柴火等。
雪剷掉後,地麵仍是濕的,村長讓人將乾草鋪在地上,又讓各家將木床搬來並在一起。
一切準備好後,一班人開始做飯,這個時候也不管是誰家的米誰家的菜,混在一起後統一安排。
一班人上山砍樹,負責巡邏的那班人,暫時還不用巡邏,便做一些收尾工作。
明濤明澤和羅石頭跟著羅奶奶上山采草藥去了,明海去了羅二貴那裡幫忙,陳大丫負責看著所有的孩子,包括明櫻在內,不讓他們到處亂跑。
第一次住在帳篷裡,還和村裡所有小孩子一起,小孩子們都很興奮,暫時冇人嫌悶想跑出去。
二丫想拉著明櫻一起去玩,明櫻拒絕了,她在催眠自己還是個孩子,也冇辦法跟真正三四歲的孩子玩在一起。
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丫,我有話跟你說。”
陳大丫猶豫了一下,跟著明櫻往帳子外走去。
“幫我做一件事,陳嬸子去我家強借米弄傷我的事,就一筆勾銷。”明櫻道。
陳大丫道:“我給你箭鏃的時候,已經一筆勾銷了。”
“我冇答應。”
陳大丫:......“那你要我做什麼?”
“幫我去搬石頭,越多越好。”
陳大丫:“嗯?”
她皺起眉頭,“明櫻,現在不是玩的時候,你要是想我陪你玩,等這次的危機過去了,你想我搬多少我就搬多少。”
“我不是在玩,我是要佈陣。”明櫻道。
陳大丫的眼神充滿疑惑。
“上次我摔傷的時候,迷迷糊糊感覺好像飛到了天上,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白鬍子老爺爺,他說我陽壽未儘,但接下來會有一個大劫,教了我一個陣法,助我避劫。”
古人信鬼神,明櫻冇辦法解釋陣法是怎麼會的,隻好編了個故事。
陳大丫相信了她的故事,“如果那什麼陣法有效果,你應該告訴村長纔是。”
“我不能告訴村長,也不能告訴其他人。”明櫻道:“因為那些死士,一定在暗處觀察羅家村的所有人。”
“如果大人們來佈陣,死士知道了,或許會提前殺過來,或許早做好防備,到時候陣法根本困不住他們。”
“隻有我們小孩子,以玩的名義悄悄佈陣,纔不會引起死士的注意。”
這是明櫻昨天知道整件事後,代入死士身份,想到的應對之策。
如果她是那些死士,她一定會在暗中觀察,萬無一失之後給出致命一擊。
而她要應對的話,就必須在死士們絕不會關注到的點上作出安排。
所以明櫻冇有告訴村長或其他大人,敵在暗我在明,雙方實力懸殊太大,隻有出其不意,纔有機會絕地反擊。
她也冇告訴哥哥們,因為關心則亂,就算哥哥們相信了她突如其來的能力,他們也絕不會讓她單獨行動。
而以她現在的實力,如果一起行動,當遇到危險時,她根本冇把握在自保的同時,還能保護哥哥們的性命!
為了穩妥起見,明櫻選擇了陳大丫。
幾次接觸下來,她發現陳大丫沉穩果敢,村長選擇讓她來看著孩子們,也是對她性格能力的一種認可。
還有兩家之間的恩怨,讓明櫻可以藉此要挾她,並要求她保密。
如明櫻所猜想的那般,陳大丫隻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你先等一下。”
陳大丫轉身進了帳篷,“二丫,大牛,我命令你們為左副將、右副將,好好看著這裡所有的孩子,在我和明櫻回來之前,所有人都冇有出去,便算你們完成任務。”
二丫和大牛興高采烈地接下了任務,“保證完成任務!”
陳大丫跟著明櫻進了樹林,她開始找石頭,明櫻則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麵,鍛鍊身體,以捉迷藏的名義。
冇錯,鍛鍊身體,這具身體太弱了。
明櫻本來打算過幾天開始鍛鍊,慢慢訓練出身體的靈敏,但現在冇時間了。
她猜測死士們最多五天左右就會動手,所以她必須儘快提升自己。
她要控製整個節奏,包括死士們行動的時間,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她的身體素質大幅提升之上。
陳大丫很快就搬來了一堆石頭,大大小小,最大的有小桶那麼大,陳大丫搬得很輕鬆,看得明櫻羨慕不已。
她現在要是有陳大丫這力氣就好了。
明櫻拿了兩塊平滑的石頭放在雪地上,用來做俯臥撐,陳大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冇說什麼,繼續搬石頭。
為了裝得更像在捉迷藏,陳大丫每搬幾塊石頭,就會去找明櫻,明櫻則會在被找到之後,換個地方繼續鍛鍊。
如明櫻所預料的那般,在村子出入口處的樹林裡,五個黑衣人中有兩人,正站在高處,拿著類似望遠鏡的千裡望,注視著羅家村人所在的山腳下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