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汁苦澀難以下嚥,她卻像習慣了般麵不改色地嚥了下去。
宮女盯著她脖子上滿布的曖昧痕跡,眼底閃過一抹嫉妒。
“不要臉的狐媚子,呸!”
她低聲咒罵,那老嬤嬤卻仿似冇有聽見般,依舊耷拉著眼皮。
雙喜聞言氣得臉通紅,欲上前理論,卻被宋瑾言一把拉住。
她聲音冷淡中帶著威嚴。
“我若是狐媚子,那皇上是什麼?沉迷女色的昏君嗎?”
“她胡說!乾孃,我不是這個意思!”
宮女被她的話嚇得腿腳發軟,朝著老嬤嬤慌張解釋道。
若是今日這話傳到掌事姑姑或皇上耳中,她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而她的家人也會受她連累。
“宋姑娘還是這般傲氣。”
薛嬤嬤嘴角下垂,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哪裡,我隻是告訴她,宮中生存,謹言慎行方能活得長久,您說是嗎?”
她毫無懼色地對上薛嬤嬤的眼睛。
“姑娘說得是。”
良久,薛嬤嬤垂下眼簾,意有所指地說。
“但願姑娘能一直抱有這份傲氣!”
宋瑾言麵色平靜,隻是交疊的雙手使力,透出青紫色的血管來。
許是昨夜被折騰得狠了,等宋瑾言醒的時候已過了卯初,她心下一沉,忍著滿身不適趕往啟元殿。
之間她步履急促,但行走間裙襬隻微微擺動,每一步的距離像是度量過般,若不是從小接受規矩禮儀的訓練是世家女,萬做不到如此。
她一腳才跨入內殿,迎麵飛來一個茶盞,堪堪擦著她鼻尖處砸落在地,一屋子伺候的奴才被帝王的怒氣嚇得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宋二姑娘好大的架子。”
他冷嗤道。
宋瑾言內心輕歎,每月十五後季璟總會尋些由頭變本加厲發作她,她已慢慢習慣了,隻是可惜了這上好的青花杯盞。
“奴婢該死。”
隻見她雙膝觸地,雙手交疊於前,態度恭謹的叩首。
碎了的瓷片陷進掌心裡,她卻好似無知覺般,眉頭都冇有皺一下。
季璟看著盤金毯上刺眼的暗紅色,瞳孔下意識收縮,背於身後的雙手瞬間緊捏成拳。
“...滾下去!”
宋瑾言低頭退出了內殿,卻是冇有回掖庭。
宋家被流放時她被褫奪了妃位,現如今不過是宮中地位最低下的宮女,除了伺候季璟的起居外,還要負責內殿的灑掃。
忍著痛挑出碎瓷片,用帕子簡單包紮住傷口,她拿起抹布開始擦拭地麵。
不一會沾了水的帕子鬆脫開來,露出泡得發白的傷口,混著淡紅色的血水,看著越發慘不忍睹。
季璟冷眼瞧著,隻覺一股無名火堵在胸口,悶得他心口發疼。
“你這是想讓人說朕苛待下人嗎?”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謹守本分。”
她垂眸恭謹地回道。
季璟卻突然笑了一下,笑聲滿含嘲諷。
“謹守本分?犯上僭越之人也配跟朕提本分二字!”
宋瑾言聞言心臟刺痛,扣緊的指節發白,垂下的眼瞼泛紅髮酸,她使勁兒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澀拋開。
她的眼淚對他而言一文不值,既如此,她又何苦自取其辱。
見她沉默,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德元!以後內殿灑掃便由她一人負責,也讓宋姑娘好好儘儘本分!若讓朕知道誰私底下幫她....哼!”
他警告似地冷哼一聲,隨即甩袖出了寢宮。
李德元見狀忙應了,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