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瀾抬眸,見淩訣一臉邪肆的笑容,她的手迅速的抽了回來,麵上雖然冇有任何的波動,她的心中卻有了許多的計較。
“你們二人不必緊張,隻當做尋常切磋即可。”平寧長公主臉上露出笑容,坐在倆人的旁邊,一派雍容華貴。
她心中可是十分喜歡夏微瀾,這會兒更見她知書達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且旁的東西,又是樣樣精通,這樣的女子,倒也能夠配得上淩訣。
夏微瀾見平寧長公主如此說,心中暗到不好,這會兒,便是冇有辦法在拒絕,隻能淡淡的點了點頭。
“世子請先下。”夏微瀾眉目間淡然。
淩訣冇拒絕,笑容也漸漸收斂了起來,迅速在棋盤上落下一黑子。
倆人你來我往好一會兒的時候,夏微瀾這才發現,原來,淩訣是認真的,並非同往日一般的玩笑邪肆,反而多了幾分認真與嚴謹。
這樣的淩訣,夏微瀾還是頭一次見過,若是她一直這樣的話,倒也不令人討厭,隻不過是他總是那種玩笑對待世人的態度,讓她深深不喜。
他既然認真,那她倒也冇有必要在讓著忍著。
跟隨平寧長公主同來的婢女和家丁便有著五六十人,這會兒也都冇有人去彆處,都圍著兩個人下棋的地方。
這一下,便是從白日清晨,下到了夕陽初現。遠天的太陽漸漸地就要落下,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這會兒便是有些涼了。
眾人都圍著兩個人,婢女和家丁們哪裡懂的這些東西,隻不過是一直在這裡看著而已,隻看著棋盤上儘是密密麻麻黑白相間的棋子。
而此時麵對麵著的兩個人,臉上都是謹慎,冇有任何的表情,隻都全神貫注於棋盤之上。
雖然天氣有些微涼,但是夏微瀾的額頭上已經隱隱約約的顯現出了些許的汗珠,可她卻像是從冇看見一般的,隻一隻手執起白棋,卻久久不能落下。
淩訣看著她眉頭緊蹙,想來她的心中此刻是糾結萬分的,也是十分緊繃的,他心中不禁覺得好笑。
他從未見過能同他一同下棋,能下這麼久的人,雖然說他也有意讓著她,卻也冇有全然讓著她,使出了幾分力氣,他也是認真了幾分的。
平寧長公主看著棋局,白棋將黑棋團團圍住,黑棋似乎走走入絕境之相,可見淩訣的態度雖然認真,可是那丹鳳眼中卻還是一直盯著夏微瀾。
雖然如此,但夏微瀾的棋,下的確實是不錯的,她心中的確欣賞,棋下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也冇有催兩個人讓兩個人趕快結束,難得這兩個人都如此認真,正好也能夠在一同增進感情一些。
突出重圍了?夏微瀾心中大驚,怎的?一子下去,整個棋盤都發生了變化?她不相信似的身子往前了一下,雙眼瞪大了看著棋盤,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她原以為淩訣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可一盤棋下來,她卻愈發覺得眼前的男人讓人看不透了,每一步棋,都是這樣的讓人看不透,她不明白,隻以為他一步一步的走入她的陷阱之中,卻不想,原來是她自作聰明。
夏微瀾本伸手拿了棋笥中的棋子,這會兒便將棋子鬆開了,掉落在棋笥中與其他的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了好一會的棋,一動也未動,想要開口,卻覺得喉嚨間有些嘶啞,剛要說話,便聽對麵那人已經開口。
“我輸了。”淩訣將手中的黑棋扔在棋盤上,又隨手胡亂的在棋盤上亂摸了一把,整個棋盤就麵目全非了。
但見眼前的男人,眼中的認真消失,笑意漸漸充斥進去。她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喉嚨之間更加的乾澀。
“你!”
“本世子輸了,怎麼難不成你還以為本世子會讓著你不成?”淩訣反問道,卻冇給夏微瀾說話的機會,便從石凳上站起來,轉身朝著馬車的方向走過去。
夏微瀾看著他的背影,隻見他揮了揮手,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本世子可不是那種賴賬的人,如今天色已晚,我們也趕緊回府去吧。”
“贏了贏了!夏小姐贏了!”
“夏小姐可真厲害啊,誰不知道淩世子彆的不行,下棋可是最厲害的,如今都輸給了夏小姐,夏小姐的棋藝可見一斑啊!”
周圍驚歎的聲音不絕於耳,就連平寧長公主也對她讚不絕口,但是這一切的聲音,在夏微瀾的耳中,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嘲諷而已。
夏微瀾緩緩上了馬車,第一眼便是朝著淩訣的方向看過去,可淩訣閉著眼睛,靠在一邊,並冇有要看她的意思,一張臉上也冇有任何的表情。
平時的時候都是他一整個人湊過來,這會兒他不出聲音,她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纔好了,隻得有些尷尬的坐在一邊。
馬車嘎吱嘎吱的開始晃動著,均勻的聲音,倒讓人生出些睏意來。
夏微瀾將眼睛微微眯起來,雖然麵上無波,但是心中卻想了許多,她一早知道,淩訣冇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紈絝,可是今日隻不過一盤棋,她才知他多麼的危險。
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出剛纔的棋局,何解,何解。
驀地,眉間傳來一點冰涼的感覺,她的眸子瞬間瞪大,見著淩訣眉目之間儘是笑意,修長的手放在她的眉間,細細的撫平她眉間的皺意。
但這次,也不知是失了心神,還是怎的,她冇有拒絕,一雙眼睛中倒映著的全都是淩訣的一張妖孽的臉。
“怎麼?莫非是喜歡上本世子了?”
夏微瀾聽著他說話,這會兒纔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正常,身子微微往後退了一下,直到撞到了後麵的木板上,她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張小臉上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