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挑了一下眉，她對眼前的女人是有印象的，馮憶蓮和馮清悅比起來更得戶部尚書疼愛，雖是嫡次女，比馮清悅稍遜一籌，可容貌和才學卻遠超她。
她惋惜地在心中歎了口氣，想不到這樣的天之驕女竟然會無聲無息地被沉入荷花池裡，她抬頭看向宋文璟，“從馮小姐的屍體泡發程度來看，至少已經死了三年之久了。”
“的確有三年了。”宋文璟回答，“她失蹤時戶部尚書便遣了不少人在京城各處尋找，可惜一無所獲，最後還請皇上派禁軍全城搜尋。”
“那時有不少人奇怪，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便有傳言說馮二小姐和人私奔了。”
蘇玥蹙眉，明明連依據都冇有，卻還是傳出了這樣損人清譽的謠言，實在可惡！
“王爺現在便派人告訴長公主和尚書大人吧，過去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馮二小姐的屍首，也算是給尚書大人一些寬慰了。”
宋文璟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侍衛便轉身離開了。
“先找個地方安置馮二小姐吧，在尚書大人到之前我正好驗驗屍。”蘇玥看向宋文璟。
“來人，把馮二小姐的屍體抬去後麵的偏院。”宋文璟開口。
侍衛立即上前，小心又快速抬著馮憶蓮往後院抬。
等戶部尚書和馮清悅趕來時，蘇玥剛剛把馮憶蓮的身體清理乾淨。
“女兒啊！”
戶部尚書看到躺在床榻上的馮憶蓮，瞬間紅了眼眶，他踉蹌著撲到床榻邊，聲淚俱下地哭喊，“爹一直不相信你出事了，隻當你厭煩了爹的管教，所以纔會離家出走，爹怎麼也想不到再見到你，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女兒，你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啊！”
戶部尚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馮清悅輕聲安撫他，可餘光看向榻上的屍體時，眉眼間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蘇玥儘收眼底，隨即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她。
馮清悅的臉色很奇怪，看到失蹤許久的妹妹，即便冇有戶部尚書傷心，應該也有幾分感慨纔是。
可這些反應她都冇有，反而慌張了起來，實在奇怪。
蘇玥冇有打草驚蛇，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了她。
“尚書大人放心，我定會將這件事上報皇上，把害死馮二小姐的人找出來，還她一個公道。”宋雪瑤安撫道。
戶部尚書勉強止住眼淚點了點頭，可看到躺在榻上悄無聲息的女兒，眼淚再次決堤，深吸一口氣竟暈死了過去。
宋雪瑤嚇了一跳，蘇玥趕忙走上前替戶部尚書把脈，宋雪瑤急忙問道：“蘇仵作，尚書大人怎麼了？”
蘇玥溫聲回答，“尚書大人並無大礙，隻是傷心過度才暈了過去，休息一會便能恢複。”
宋雪瑤鬆了口氣，“冇事就好，快扶尚書大人去客房休息，好生照顧著！”
小廝應下，上前接過戶部尚書便扶著往外走。
馮清悅也想跟著離開，卻被蘇玥給叫住了，“馮大小姐留步。”
馮清悅身子一僵，硬生生停下了要邁出門檻的腳，她抿緊嘴角，轉向蘇玥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哀傷的模樣。
“蘇仵作有事嗎？”
“我的確有些事想問馮大小姐。”蘇玥輕歎一聲，“馮二小姐在水中浸了多年，許多痕跡已經驗不出來了，我便想從馮大小姐這問些情況。”
“畢竟二位小姐自小一起長大，馮二小姐的事情，馮大小姐怕是比尚書大人更清楚。”
馮清悅的指尖已經刺破了掌心，她不知道蘇玥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慌張。
她強作鎮定，聲音沙啞道：“蘇仵作想問什麼便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蘇仵作。”
宋文璟掃了蘇玥一眼，目光閃了閃，他站在宋雪瑤身邊看著蘇玥，若是蘇玥能查出什麼，能省他不少力氣。
蘇玥和煦道：“我問的問題可能勾起馮大小姐的傷心事，還請馮大小姐見諒，我這也是為了儘快查出馮二小姐的死因，好慰藉馮二小姐的在天之靈。”
“我想知道馮二小姐失蹤前一天去了哪，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馮清悅垂下眼，掩去一閃而過的不自然，“這些問題我父親在三年前也問過，我與妹妹是常同進同出，可及笄後，妹妹除了詩會雅集，大多是自己帶著侍女出門。”
“妹妹失蹤時，身邊的侍女也冇了蹤跡，如今找到了妹妹的屍首，想來侍女也出了事。”
蘇玥聽她說完，神情便變得銳利了許多，“所以馮大小姐是不清楚馮二小姐的事，對嗎？”
馮清悅對上蘇玥的視線，趕忙移開了眼睛，蘇玥的眼睛彷彿要看穿她一樣，她連連點頭，“我的確不知道，蘇仵作應該也知道，女兒家越大，心思越多，即便有什麼，也是和外人說得更多。”
她略顯急促的語氣，讓蘇玥更肯定她和馮憶蓮的死有關。
“即便如此，你們自小一起長大，馮大小姐可有什麼猜測？”蘇玥平靜地描述，“馮二小姐身上有掙紮過的痕跡，卻冇有明顯的外傷，想來不是一開始就沉入荷花池的。”
“馮二小姐可有與人結怨？”
馮清悅聞言，臉上瞬間冇了血色，她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最是溫順了，待人接物井井有條，是京中公認的好脾氣，怎麼可能與人結怨？”
蘇玥淡淡看著她 ，把馮清悅看得背後一涼，“蘇仵作為何這樣看我？”
“冇什麼，隻是可惜冇有有用的線索，不過那樣掙紮的痕跡瞧著力氣不小，說不好和馮二小姐起爭執的是男是女。”蘇玥意有所指。
馮清悅一愣，提高聲音說道：“蘇仵作可不要胡亂猜測！”
蘇玥淺淺一笑，“我是仵作，無法確定死因時，自然要從死屍身上的痕跡猜一個最有可能的死因。”
“我要問的事情已經問完了，馮大小姐快去照看尚書大人吧。”
說罷，她便重新走回了榻邊。
馮清悅暗暗咬牙，轉身走出房間，宋雪瑤囑咐了幾句後也走出了房間。
宋文璟便走到蘇玥身邊問，“你在懷疑馮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