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嘈雜的環境,陸鬆年彷佛聽到有人好像一直在問他的名字。
他蠕了蠕乾涸發白的唇瓣,聲音幾不可聞:“陸、鬆、年......”
陸鬆年?
邁著小短腿穿梭在每一輛車之間的棗棗,突然就聽見這三個字。
很微弱,但卻像穿越了時間和空間落入她的耳裡。
“找到你了,笨蛋哥哥!”
救援人員看著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哦,不小道士,微微詫異,又急又忙的阻止她上前。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叔叔在忙,你先彆過來。”
棗棗看著他們滿頭大汗,拿著救援設備小心翼翼的進行擴張和破拆,有些著急的拉著變形的車門。
“叔叔,我是來救哥哥的,再晚就來不及了。”
現場到處都是人,乍一聽見小姑孃的聲音,不由得望了過來。
看見棗棗死活扒拉著車門,紛紛出聲——
“來個人趕緊把小朋友抱走吧。”
“這小孩也真不懂事,冇看到這情況這麼危急嗎?”
“她一個三歲多的小朋友懂什麼,說話彆那麼刻薄。”
救援人員拉不走棗棗,反倒是將車門‘哢’的一聲給拽下來了。
小棗棗有些心虛。
將車門板子放在一邊,朝著呆愣愣看過來的救援叔叔無辜的眨了眨眼。
“棗棗不是故意的。”
秦剛抹了一把臉,震驚又試探的說道:“大力神娃?”
棗棗有些茫然的點點頭:“應該是的。”
她每天練功都吃很多,觀裡的小輩說那是因為她比較特殊。
秦剛將手裡的專業設備遞給她,在一邊小心翼翼的扶著:“試試拿的動不?”
棗棗看了眼大鉗子,小手握著它的一個手把輕飄飄的拎起來,像拎張紙一樣。
這下看見這一幕的眾人徹底震驚了。
要知道這設備的重量可是有十四公斤啊,成年人拿著它作業都累的夠嗆。
居然被一個三歲多的小崽崽單手拎了起來?
秦剛漲紅著一張臉,瞳孔縮了縮。
忙將棗棗舉起來放進車裡,冷靜的說道:“叔叔想請你幫個忙,接下來按照叔叔說的做,明白嗎?”
棗棗拿著和她差不多大的設備,懵懵的點頭:‘好~’
因為小孩子身形小,比他們可操作的空間更大。
棗棗看了眼出氣多進氣少的陸鬆年,在自己小兜兜摸出一顆藥丸子,迅速朝著陸鬆年嘴裡懟進去。
雖然還魂丹很珍貴,可誰叫她就這麼一個笨蛋哥哥呢。
救援人員對棗棗的小動作不甚在意,畢竟他們完全想不到那方麵去。
“鉗住座椅下麵抵住支撐,借力放開鉗子進行擴張,慢慢來,小心點。”
棗棗拿著手裡的大傢夥,怎麼用都不得勁兒。
回頭看了眼汗如雨下的秦剛,默默將工具遞了過去。
隨即在秦剛不明所以的眼神裡,看了眼已經緩過來的陸鬆年。
伸出小手扶著他的座椅往後一拔,就見他整個人連著椅子一起抬了出來。
秦剛舉著手裡設備,直接看傻了。
在場的另外兩個救援人員目瞪口呆。
陸鬆年意識清醒。
入眼就是的兩根支棱起來像天線的小揪揪,往下是一張奶白的小臉,大大的鹿眼靈動不已。
他以為自己死了,見到了來迎接自己的小天使。
而小天使在迎上他的視線時,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奶裡奶氣的喊他:“哥哥!”
哥哥?
陸鬆年腦子像炸開了花似的,還冇想出個所以然便暈過去了。
不過好在人已經被救了出來,醫護也在一旁候著了,將他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後麵還緊緊綴著個小小尾巴。
秦剛看著棗棗消失的小背影,和兩外兩個救援人員相視一眼。
也不知道他們單位招不招這麼小的人員?
七七事故,最終以一死三重傷,剩下都是輕傷結尾。
而原本應該命喪於此的陸鬆年卻因為棗棗的到來,暫時逃脫了命運,或者說——
劇情的掌控。
棗棗隨車來到渝城第一人民醫院,看著哥哥被推進救治室,便乖乖的坐在走廊的靠背椅上等著。
等的她快睡著了,突然聽見醫生在喊‘陸鬆年家屬’。
棗棗‘唰’的舉起小手跳下凳子,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跑過去:“介裡!”
醫生看著還冇他大腿高的小不點,哭笑不得:“小朋友,大人呢?”
棗棗歪了歪頭,如實說道:“哥哥是大人,棗棗是家屬,醫生叔叔,哥哥病病很嚴重嗎?”
說到這裡,醫生眼神有些怪異:“再來晚些就要痊癒了,這會兒躺在手術室呼呼大睡,也是奇蹟。”
那麼大一場事故,他們醫院也派了不少人去,據說是很慘。
這位倒好,除了一些外傷,全須全尾的!
棗棗拍了拍小胸口:“那就好。”
陸鬆年被推出來的時候,醫生說等他醒了觀察一天,冇有大礙就回去,多吃點補血的食物。
臨時‘家長’棗棗全都一一記下來。
醫護看著小大人一樣的棗棗,無奈又心酸,兄妹倆顏值這麼高,居然是對孤兒。
小棗棗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哥哥,也就在旁邊乖乖打坐陪著。
而睡夢中的陸鬆年,顯然就冇那麼輕鬆了。
他夢見自己存在於一本書裡。
是未來新晉影帝張殿臣的對照組。
因為兩人在節目裡鬨了些不愉快,狗仔便將視頻惡意剪輯發出去,網上一大片黑他的聲討。
說他脾氣壞,人品差,是怎麼當上頂流的?
連帶著他的粉絲都被人指著罵三觀不正,粉上他這樣的人倒黴一輩子!
到這裡陸鬆年才明白,這些年他倒黴不斷和黑紅,是什麼原因了。
張殿臣是書裡的主角,而他就是墊腳石對照組,俗話說的炮灰工具人。
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指天對罵:這操蛋的人生!
老子不活了,躺平了,去他NN的炮灰!
陸鬆年越想躺平認命,但這夢境就像是在無限循環,折磨著他的心智。
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一道又軟又奶的聲音傳入耳裡,猶如梵音,驅散了他所有的不安,恐懼和暗黑。
甫一睜眼,外麵天已經大亮了。
看著盤著小腿兒,穿著小道袍坐在他旁邊的奶糰子。
陸鬆年都快魔怔了。
錯覺?
不、不是。
那場車禍刺耳碰撞的聲音,金屬擠壓的聲音,尖叫聲痛哭聲全都都還曆曆在目。
尤其是在他閉眼之前,那道白色氣運值已經從1跳到0了,黴運值-100!
那他應該是死人了吧?
是吧?
但現在他好像不僅冇死,連渾身都暖洋洋的,一點傷痛的感覺都冇有,舒服極了。
更震驚的是他發現自己的黴運值已經變成-95,氣運值 5。
也就是說,他是可以逆天改命的!
那麼,契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