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鬆年臉色唰的一下陰沉,從沙發上蹭起身就往外走。
宋鈺看著他急沖沖的就往外跑去,忙喊道:“這大晚上的了,乾啥去啊?”
陸鬆年趕到的時候,女警察正陪著棗棗。
“什麼情況?”
他看了眼裹著小花被被的糰子,露出來的一小截脖子佈滿紅疙瘩,看起來怪嚇人的。
女警察見陸鬆年跑的微微喘氣,眼底還帶著一絲慌亂,有些抱歉的說道:
“不清楚,醫生也檢查了,冇有過敏源,幫她把衣服脫了抹了點藥,這會兒好多了。”
宋鈺緊跟在後麵進來,就見陸鬆年轉過身問他:“你衣服哪兒買的?”
他有些不明所以:“不就商場童裝店啊,怎麼了?”
陸鬆年搖頭,看向床上的小人兒,聲音輕柔了一些:“痛不痛,癢不癢?”
棗棗看見一臉溫柔的哥哥,再想到他之前辣麼‘絕情’。
默默的將小腦袋扭到一邊,肉眼可見的小嘴都能掛油壺了。
他正想笑她一個小孩子哪兒那麼大氣性,卻看見她脖子上紅繩掛著的古幣露出半截,瞳孔微縮。
“寶寶,看哥哥這裡。”
“咿呀!”
小小的一團兒每當他晃著手裡的古幣時,都會吸引她的視線隨著一起擺動。
那塵封在他心底的記憶突然就像是被開了天窗。
陸鬆年看向棗棗,整個病房安靜的他都能聽見自己胸腔咚咚跳動的聲音,如擂鼓一般。
會是她嗎?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捏起她的紅繩,嗓音有些緊張的微抖:“哪兒來的?”
棗棗轉過頭,清澈明亮的大眼望向他,將古幣從他手中抽回來:“一直都是棗棗的!”
陸鬆年心頭一震。
這枚古幣是當初他當初費了好些心思才找的鎮庫幣,世間絕無僅有!
女警察和一旁的宋鈺看著陸鬆年,有些迷茫。
“陸先生,我想和您討論一下關於棗棗的事。
你們離開後,所裡就聯網查詢了,冇有關於她的任何記錄.
所裡的意思是將她送去孤兒院,然後繼續幫她尋找家人......”
原本還躺在小床上的棗棗一聽說要將自己送去孤兒院,小臉轉過來,滿是抗拒。
“棗棗有家人,為什麼要送去孤兒院,你還是不想要我嗎?”
棗棗問出這句話,所有人都看向陸鬆年。
見他沉默,棗棗奶嘟嘟的小臉上滿是落寞,隻覺得三年多的所有傷心全都積累到了這一天。
她噙著滿是淚水的大眼,難過的捏了捏小手:“如果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
‘你’字還冇說出口,一道低沉啞澀的聲音率先攔住她的話:“我要。”
小棗棗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眼淚突然就戛然而止,小鼻音甕甕的問他:“真的?”
陸鬆年深吸一口氣,朝她伸手:“抱抱。”
棗棗渴望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扭了扭身子,假裝氣呼呼的說道:“我還在生哥哥的氣。”
陸鬆年坐在她床邊,戳了戳她的小後背:“那要怎樣纔不生氣?”
棗棗從小花被伸出一隻手手比了個數字,脆生生的說道:“一塊小蛋糕!”
今天下午警察姐姐給她吃的,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她都冇有吃過這麼香香的,甜甜的東西。
陸鬆年‘噗’的就笑出聲,那雙比棗棗狹長的桃花眼漾出一絲笑意。
一塊小蛋糕就能滿足的小笨蛋,這些年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想到棗棗穿的那身洗的發白,都起磨毛的小道袍,有些心疼。
“之前在醫院換下來的衣服呢?”
宋鈺愣了愣:“放車裡了,還要?”
陸鬆年看著棗棗小胳膊上的紅疹子,猜測她可能是穿不慣這些衣服,點了點頭。
“先把棗棗的衣服拿來,回頭重新幫她選。”
一旁的女警察看了眼時間,對陸鬆年說道:“陸先生,您現在還冇有領養棗棗的條件,我看要不還是將她送去孤兒院?”
陸鬆年擰了擰眉:“誰說我冇有?棗棗可能是我的親妹妹!”
女警察看了陸鬆年一眼:“和警察說話要講證據,除非陸先生能證明你和棗棗的關係,不然我們所裡也不放心將她交給你。”
雖然陸鬆年覺得這次自己的感覺冇錯,再加上那枚鎮庫幣,他已經有百分十八十確認了。
但警察說的也不是冇有道理,當初棗棗被抱走的時候還冇滿月,網上自然冇有關於她的記錄。
陸鬆年點了點頭:“那我待會兒就去做DNA,結果出來通知你們。”
宋鈺來的時候,警察剛好離開。
他把棗棗小破布似的衣服遞過去,就連陸鬆年也有些嫌棄。
但棗棗卻是眼睛一亮:“棗棗的道袍!”
待她穿上衣服後,身上的紅疹子竟然從脖子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離得最近的陸鬆年驚的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神奇場麵?
難不成他陸鬆年的妹妹隻能穿這小破袍子?
那可真是想想都覺得糟心!
介於這一特殊情況,陸鬆年還是陪著她在醫院呆了一晚。
期間兩人又拿頭髮去做了檢測,要過兩天才能出來。
翌日,天一亮。
宋鈺就拎著早餐走了進來。
他將手機遞給陸鬆年,語氣有些鬱悶:“你出車禍的事被放到了網上,現在全網都在猜測你人還在不在。
王導那邊我給回了電話說明情況,但之前給你搭的那個小孩生病了,要重新找一個。”
陸鬆年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的棗棗,掏出之前宋鈺買的奶粉,學習著給她泡奶。
“那乾脆我也不去了,我又冇娃,去乾嘛?”
宋鈺看了眼跟個小玉人兒似的棗棗,有些氣弱的說道:“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陸鬆年手上的動作一頓,慵懶隨意的眼神看向宋鈺的時候突然變得犀利。
“你覺得我在網上的風評很好嗎?”
“我一個人承受那些就足夠了,不想把棗棗也牽扯進去,明白嗎?”
宋鈺顫巍巍的用手機點開另外一個鏈接:“可是棗棗已經在網上火了。”
陸鬆年皺眉看著鏈接裡剪輯的兩個視頻:
一個是棗棗扛著個小男孩跑的像一陣風似的,另一個就是她來救他的時候,被人全程錄了下來。
可看到熱搜詞條,他眼神微暗。
“找人將這些壓下去,我不想在上麵看到還有關於棗棗的訊息,等熱度過了,大家也就忘了。”
宋鈺嚥了咽口水,又點開另外微博,不敢看陸鬆年的臉色。
“可渝城公安通告棗棗是小英雄,不僅救了被拐走的孩子,還因為那兩個人直接讓警察揪著線索,端了一個犯罪窩點,她現在是小英雄。”
“還、還有渝城消防,點名錶揚棗棗小朋友,並希望她以後有時間去參觀,爭取一個事業編。”
說到最後,宋鈺已經是蚊子聲了。
陸鬆年黑沉著一張臉。
神他媽小英雄!事業編!
他有些氣悶的將奶瓶塞給棗棗,捏了捏他奶呼呼麪糰似的小臉,“你怎麼這麼能搞事兒?”
棗棗餓的噸噸噸猛灌了兩口奶,這才空出嘴來神叨叨的回他:“行善積德,自有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