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載和壓抑了八十餘年的情緒,在自己深愛之人的墓碑前終於得以發泄。
“於林,我就說你為什麼不回來,原來是找不到家了啊,那你怎麼不托夢給我,好讓我來接你呢?”
“不然你看看,你自己孤身一人就這麼葬在偏僻的山裡,足足呆了八十多年。
冇有人陪你說話,也冇有人逢年過節給你祭拜,你多孤獨啊。
當初不辭而彆以為我不知道嗎?咱們從出生就認識啦,我還不瞭解你嗎?”
“你看看,我都不生你氣了,你怎麼還不理我了,一個人睡在這裡這麼久,到最後不還是我來找你?”
蘇梅和另外兩個同誌給方於林清理完荒草,整理好自己著裝,神色莊嚴肅穆的對著墳頭敬禮:
“方於林同誌,謝謝您和其他先烈守護我們的國家和人民,如今您的任務已完成,山河已無恙,人間皆安,您的夫人來接您回家了。”
[家人們,破大防了啊,哭死我了,蘇梅軍官和林奶奶這話我直接爆哭!]
[全身發抖,眼淚忍不住的掉,銘記先烈,緬懷先烈,是他們用生命和鮮血鑄就的信仰和我們的新生活。]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多少荒墳無人知,時隔八十載,山河無恙,國泰民安,英雄回家!]
所有人在這一刻肅然起敬,緬懷先烈。
“蘇梅同誌,接到訊息說有個叫張文川的年輕小夥子說,他爺爺手裡有關於方於林同誌的家書和照片。”
蘇梅震驚的轉頭:“真的?在哪裡?”
那人將同事發給他的照片遞過去,蘇梅將其放大看了兩眼,隨即拿到林奶奶麵前。
“您看看,這可是您丈夫方於林同誌?”
林奶奶用手帕擦了擦眼淚,看到手機裡的照片,激動的抬手摸了摸,那笑容裡帶著懷念和悲傷。
“他還是那麼年輕,可我都成了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太婆了。”
蘇梅將另外一張照片遞過去:“這是老同誌寫給您的家書,要看看嗎?”
林奶奶看了眼,字太小,字跡有些模糊,搖了搖頭:“麻煩蘇長官念給我聽一聽。”
愛妻玉雅,見字如麵:
我不太想說這是一封訣彆信,因為在我執筆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尚為人間一凡人,而你讀此信時,我大概已化作陰間一孤魂。
懷著這樣的心情給你寫信,眼淚混在筆墨中一同落下,幾度想要放棄。
但是想想,又怕你不瞭解我的苦衷,說我狠心棄你而去,說我不懂你的心意。
所以哪怕強忍著悲痛,也還是為你寫下這些話,我愛你至深,也正因為愛你,所以使我連赴死都無所畏懼。
我們尚且可以在邙島偏居一隅,可那天下有情之人呢?
他們又如何在這遍地腥雲滿街狼犬中終成眷屬呢?
我做不到像聖賢之人一般超脫世俗,隻能將愛你之心推己及人,能幫一個便算一個,所以纔敢死在你之前。
你若能體諒我這種心情,哭完之後,便莫要再為我悲傷。
看看我給你拍的照片,可是求了許久才讓小記者給我拍的,是不是從未見過如此英勇神俊的我?
還記得幾年前,我著陸為你換來幾個枇杷果子,你說愛吃,但邙島無法種植。
這回我又為你換來幾顆,想著等天下太平了,我們來這內陸居住,我定然為你在庭院前種植一顆枇杷樹......
玉雅,我知我死,你必不能承其悲痛,但我此刻想你了,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