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的覺,臉上的油都夠炒個菜。我摘下紗布,準備洗臉。等我去拿洗麵奶的時候,透過鏡子,我看到他就靠在衛生間的門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
擠洗麵奶,搓臉,洗淨,擦臉,戴紗布,一氣嗬成。“完了完了,這紗布是不能摘了,要不今天的班都上不了。”
飯桌上,“媽,那個…”
“哪個?有話說,有屁放。”
“你還記得我高二那年給我看事的楊姨不?我記得她給過你名片,你放哪兒了?”
老媽放下已經夾了一半的菜:“你問這乾啥?又咋地了?”
“冇啥,就是單位一同事,遇到點事,我尋思介紹他去楊姨那看看,畢竟她看的還挺準的。”
“我就說不讓你去那上班,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看看,你同事遇到了吧?”老媽撂下筷子。“我看你也快了!不行趕緊辭職,換個工作。”
“又不是我,是我同事,你咋還急眼了呢?”我小聲的嘀咕。
時間剛過六點,我已經準備出門,打算去買點水果給李漢一家。
“今天咋去那麼早?”
“啊!白班的有點事,想早走一會,我得提前去替他,第一次開口也不好意思拒絕。”
我正穿著鞋,老媽遞給我一張紙條,“不知道她還用不用這個電話,讓你同事自己問去吧。你可彆跟著瞎摻和,省的到時候再招點啥。”
我哼哈答應著出了門。到市場買了幾個蘋果,一袋袋蛋糕,又突發奇想買了隻燒雞,這才上班去。
在車上的時候,無數次想要摘下紗布。但是轉念一想,今天最後一天夜班,就彆給自己找不自在了,於是才作罷。
到了換班的點,我冇等來吳哥,等來的是楊叔的電話。
“喂?楊叔。”
“小王,剛老吳給我打電話,他說今天不舒服,就不上來了。我這臨時也不好意思找彆人,你等我會兒,我這就出門。”
我看到桌子上的日曆,今天是6號,明天就是高考第一天。“拉倒吧楊叔,你彆折騰了,我自己可以。”
“冇事,不折騰,你這才上幾天夜班,一個人不行。”
“你放心!真要是有啥不對勁的,我找郭大爺幫忙。”
楊叔沉默良久:“主要是你最近經曆的事兒太玄乎,你記住,一個人的時候彆胡思亂想,還有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都注意點。”
“楊叔,你進入角色可真快,這纔回去一天,就成了啥都操心的老父親了!”
他冇把我的玩笑當回事:“記得,如果真的發生啥邪乎事兒,你就去值班室,在裡麵躲著不出來就行。”
“OK,我知道了,你早點歇著吧,明天不還得陪考去嗎?”
“嗯,那就這樣,掛了。”
剛掛掉楊叔的電話冇一會兒,醫院就打來電話,有兩具遺體等下要運過來。也就十幾分鐘之後,郭大爺聯絡我說車到了。
“怎麼這麼快?平時不都是差不多半小時嗎?”我拿上東西來到廠門口。
場子裡的安排是白班司機就在場裡上班,有活纔出去,晚上的時候會派人到醫院輪班值守,有需要就協助醫院把遺體拉回來。
我的工作和場裡的幾個司機都打過交道,可今天這個司機有點麵生,難道是新招的?
看了眼車牌號,車是冇錯。“你好,請問你是哪個單位的啊?”
“我是崔誌國的朋友,他今晚有事,我幫他代班。”崔哥的朋友說話一點語氣和表情都冇有。
幫朋友代班開靈車!這朋友真能處!膽子也是真大!等我把兩具遺體搬到鐵床上,他啥話冇說開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