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揮手,掌心出現一朵蓮花,而後那蓮花升到空中,飄下片片蓮瓣,霎是奇幻瑰麗。
女子笑道:“俏妹,這就是仙法,而且隻是很尋常的一種,隻要你肯跟我回山,以你資質,用不幾日就可辦到,隻要稍加時日,腳踏祥雲遨遊天下,無處不可去得,甚至長生不老亦有可能。”
俏妹的確被方纔的蓮花深深吸引,她眨眼看著女子問道:“那阿兄可以跟我一起去麼?”
未等女子開口,男子走上前來,他看了看莫凡道:“仙是什麼,人中之山,芸芸眾生隻可仰望而不得窺探,預想尋仙問道,必有仙根在體,你兄長本是**凡胎,無法修行,自然是不能隨我們走的。”
俏妹絲毫不加猶豫,果斷道:“那我也不去,阿兄在哪,我就在哪,我們說好了的。我們說話,不食言。”這一句不食言,卻讓那些老村長和眾村民更是無地自容。
男子微微皺眉,似要開口,卻見女子給他使了個眼色,男子這纔不再言語。
與此同時,有些村民竊竊私語,老村長急忙招呼道:“俏妹啊,能跟仙人入山修道,那可是天大的機緣,是我們尋仙村無數代人渴望而不可求的。”
“你看看我們,日複一日看老天的臉色過活,幾十年後終成一抔黃土,你若是能進了仙門……”
話音未落,俏妹斥道:“我不聽,你們都是壞人,剛纔還要燒死我們,我不想要什麼長生,我隻要和阿兄在一起。”
老村長愧疚自責:“爺爺知道錯了,錯怪了俏妹,可這機緣,你萬不能錯過啊。”
女子繡眉微蹙,即便她是仙人,也不可在眾目睽睽下,強行帶人。
她稍加思索,便看向了莫凡:“小娃兒,我見你身上福德不淺,想必是做了不少好事,繼續堅持下去,會得福報的。”女子話鋒一轉:“但這人之生來,命數便定了,你若真的疼愛俏妹……”
莫凡自幼聰慧,怎會不知她是何用意。而且莫凡也為俏妹能有這樁機緣感到高興,可就在方纔,麵對生死,他剛剛許諾要永遠陪著俏妹。
眼下……他卻隻能抓住俏妹抱著自己的手,而後輕輕用力,將手搬開。
俏妹不解的看向莫凡,莫凡心中滴血卻強擠笑容:“俏妹乖,跟姐姐去修仙吧。”話出口,心卻如刀割一般。
俏妹微微一愣:“阿兄,我不去,我不想要什麼長生,剛纔我們不是說好了麼?”
莫凡雖然在笑,嘴唇卻在抖動:“俏妹乖,為兄不可能一直陪著你,俏妹以後成了神仙,可以保護為兄啊。”
“阿兄,你是不想要俏妹了麼?是不是俏妹做錯了什麼,讓你生氣了?俏妹可以改的啊。長生……那有什麼好,百年之後,阿兄走了,而我卻還活著,下一世,阿兄要到哪裡尋我呢?”
人群中,有些人已經潸然落淚,這份兄妹情誼,使得他們對不久前的所作所為痛心不已,不少人惡狠狠的看向那周通,若非仙人在此,隻怕現在就會拳打腳踢出這口惡氣。
而那周通早已經嚇的麵色蒼白,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
莫凡的喉嚨有些哽咽,但他知道,俏妹年幼,心性不穩,也不知道那修仙真正的意義所在,他切不可因為自己而葬送了俏妹的機緣。
這一刻,他不能哭,而且還要笑。
他用手擦掉俏妹的眼淚:“傻丫頭,你先跟著仙人去,為兄還有點事處理,過段時間就會去找你的。”
說罷,他瞥了一眼那女子,女子會意,笑道:“冇錯,俏妹先跟我們回去,然後你兄長再來。”
俏妹眨了眨眼:“你們騙不了我,方纔那神仙說了,你們是不會帶阿兄走的。”
女子微微一愣,又道:“按道理,你兄長冇有仙根是不可以去的,不過俏妹去了,表現的好,仙長一高興就會考慮的,到時候,你們兄妹一同修仙,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啊。”
“對對對,所以俏妹一定要加倍努力,為兄可是要靠你嘍。”莫凡急忙補了句,俏妹畢竟年幼,一聽此言,便信了七分:“真的麼?”她看向那個男子。
男子瞥了女子一眼,見女子直使眼色,他才點頭:“嗯,是真的。”
“那好吧。”俏妹終於應了,她雀躍的跑回房間,取出一個蘆草編成的蚱蜢,將之遞給莫凡:“這是我剛剛做的,送給你,俏妹一定加倍努力,讓阿兄也可以跟我一起修仙。”
接過蘆草蚱蜢,莫凡心如刀絞,卻麵帶微笑。
俏妹走向女子,他一直攥著俏妹的小手不忍撒開,心頭酸楚實在難忍,可又必須要忍。他不想放手,因為他知道,這一放,便是仙凡永隔,永不相見。
看著俏妹踏上那七彩祥雲,隨同二位仙人緩緩升空,村民們紛紛流露出羨慕和憧憬,而莫凡卻恍如隻剩下了一副軀殼。
“記得一定要來,我們說好了的。”
莫凡機械般緩緩擺手,目送那祥雲消失在遠處的縹緲雲霧之間。冥冥中,耳邊彷彿傳來一聲吟誦。
天外有天山外山,仙在虛無縹緲間,世人苦求尋仙路,隻引仙根不引凡!
待那仙人離去,莫凡依舊凝望著遠方,隻覺得心一下子空了,他緊緊攥著那隻蘆草蚱蜢。
好一句,隻引仙根不引凡……
村民們回過神來,齊齊圍攏到那周通的近前,就連老村長都拎著柺杖衝了過去,一番拳打腳踢打的周通哭爹喊娘,即便承諾將所有錢財如數奉還也是無用,最後若不是老村長攔著,生怕出了人命,周通必定會被當場打死。
待得事情漸漸平息,村民們也都帶著自己的孩子回了家中,老村長和一些村民依舊留在莫凡院外,不知該如何給莫凡一個交代。
正當此時,一老嫗從遠處姍姍跑來,她到了老村長近前氣喘籲籲的道:“快,你快回家看看吧,孫子又發病了,很嚴重。”
老村長拄著柺棍在那老嫗的攙扶下急忙向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