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在老宅的院子中等待著那仙人的駕臨,殷書隻是抓著兒子的小手,沉默不語,而林芙的臉上似有淚痕,至於那殷豐,則是緊張的滿臉通紅,似乎在期盼著什麼。
這一家人從未時等到了戌時,也不見那仙人蹤影,這中途還讓福伯送了一些吃食來。
此時已是天黑,今夜無雲,天上高掛一輪明月,繁星點點,除了一聲聲蟲鳴之外院子內隻剩下三人的呼吸之聲。
正當那殷豐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隻見天空之上出現了一點紅光,急速的朝那他們靠近,那紅光越來越近,待到近時,纔看清這居然是一隻巨大的白鶴,那白鶴張開雙翅竟然有六丈之寬,更詭異的是那鶴頂之上閃動著一道紅色的火焰,驚的殷豐隻是小手指著那白鶴竟說不出話來。
殷書夫婦也已經見到了朝他們飛來的白鶴,林芙趕忙拉著殷豐便跪了下去,殷豐早已經被這一幕驚呆了,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母親按著跪倒在地。
嚇得他不敢抬頭,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隻覺有一龐然大物落在身前,帶起了院子內的陣陣塵土。
“見過前輩。”
聽父母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殷豐忍不住朝前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巨大的利爪,嚇得他又趕緊額頭觸地,不敢再看一眼。
“殷施主多禮了。”
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隨後拜服在地上的三人便被一股無形且柔和的力量給扶了起來。
這時殷豐纔看清眼前這一人一鶴的樣貌。
眼前這人道士打扮,穿一身淡藍的道袍,頭戴紫金蓮花冠,身背一把長劍,腰間更是挎著一個葫蘆,這葫蘆之上竟散發著淡淡的靈光。
這道士看起來不過中年模樣,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出塵之氣,頜下三縷長鬚卻是銀白之色,顯得極為不凡,而道士座下是一隻巨大的白鶴,那白鶴有一丈高,頭頂一片火色的羽毛,竟然有火焰在鶴冠跳動,在脖子處和翅膀的末端都有一圈圈黑色的羽毛,其餘地方猶如白雪,看的殷家三口是目瞪口呆,就算是殷書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如此巨禽。
殷書在短暫的呆滯之後,急忙從身後的石桌之上拿出一隻木盒,雙手捧到那道士麵前,恭敬的說道。
“近日小人偶得一支百年老參,感念當年前輩贈丹之恩,請前輩笑納。”
那道士依然是穩坐鶴背之上,隻是輕輕的對那木盒一招手,那木盒便騰空而起,朝著他飛去。
道士打開木盒,瞥了一眼木盒之中的那一支老參,便將木盒合上,手中靈光一閃,那木盒就消失不見,道士微微一笑的說道。
“嗯,足有二百八十載的火候,貧道一爐丹藥正好缺一副這百年的靈藥做藥引,在這世俗界能找到這種年份的靈藥,施主有心了。”
殷書見道士收下老參,不禁心中一喜,隻聽那道士又開口說道。
“十年前貧道曾答應施主,若是施主有後,隻要令郎身懷靈根,不論男女我皆可將其引入我白雲觀修道。”
說罷,便朝殷豐望去。
“這便是令郎?”
殷書見道士問詢,急忙將兒子往前推了一步低頭恭敬的說道。
“犬子殷豐,今年七歲了。”
道士看著殷豐,輕輕一躍,便從鶴背上落到殷豐麵前,嚇了殷豐一跳,但是此情此景他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咬牙忍著,對在身前的道士彎腰行禮,結結巴巴的說道。
“殷豐,見,見過老神仙。”
道士嗯了一聲便看向殷書夫婦,緩緩開口道。
“十年前,殷施主與貧道結下善緣,貧道最後再問一次,不論令郎有無靈根,今日過後,你我之緣便是儘了,貧道也算是報答了施主當年施救之恩,當然令郎若是靈根,貧道便將其引入我白雲觀修道,若是冇有靈根,貧道掉頭就走?”
“殷施主可想好了?”
殷書看了一眼妻子,又對那道士彎腰拱手堅定的說道。
“請道長施法。”
那道士也不猶豫,抓起殷豐的小手,一絲靈氣注入其體內。
殷豐隻覺得一股涼涼的氣息從手掌湧入自己的身體,這股涼涼的氣息從手掌到小腹再到腦袋,不知道過了多久。
道士放下殷豐的手,雙目看向殷書夫婦。
“道,道長,犬子是否身懷靈根。”
緊張之下殷書也有些口齒不清了。
道士沉吟一會。
“恭喜殷施主了,令郎的確是身懷靈根,隻是...”
原本聽道士說自己的孩子可以修行可以成為仙人,殷書夫婦興奮的剛要去抱殷豐隻聽那道士欲言又止,殷書見此也不顧及對方身份,急忙的問道。
“道長,難道有什麼不妥?”
那道士輕歎一口氣說道。
“貧道修為有限,隻能看出令郎的靈根頗為駁雜,具體如何還是要隨貧道回白雲觀用法器一測便知。”
殷書本一凡人,哪裡懂得道士說的這一些,隻得怔怔的看向眼前道士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道士又接著說道。
“這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令郎的資質恐修行之路不會長遠,當然這資質老道也隻能看個大概,靈根是肯定有的,具體是什麼靈根還是要回到白雲觀才能知曉。”
“修行之說,首重資質,我觀令郎資質應屬下乘,這修行之路恐怕不會太遠,不若做一凡人,念及當年和今日這株老參的情分,貧道也可讓令郎將來壽過百歲,或富貴一生或成就那世俗界的先天高手。”
殷書夫婦聽道士這一番話下來,也明白了大概,自己兒子雖然可以修仙,但是資質太差,修仙之路也不會長遠,俗話說的好,那是寧**頭不做鳳尾,若是照這前輩所說,自己兒子將來富貴一生,其實也是可以的,念及此處林芙心動了,拉了拉丈夫,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原本靜默一旁的殷豐卻是匍匐在地開口說道。
“請仙人收我入白雲觀,弟子願意修行。”
這一開口可把林芙給嚇了一跳,畢竟在一個母親看來,將來自己兒子可以富貴一生長命百歲,那不比尋仙問道來的快活,見匍匐在地的兒子勸慰道。
“兒啊,仙緣雖然難得,可...”
林芙話還冇說完,那匍匐在地上的殷豐又是對那道士重重的一磕。
“我想成仙!”
此時說話的殷豐好似不是一個六歲的孩童,而是一個成年人。
道士手中輕輕一抬,殷豐再次被托起。
“既然令郎向道之心頗堅,那貧道自然是要遵守諾言,隻是修行一難如登天,希望你將來莫要後悔。”
回答道士的是殷豐那堅定地目光,道士見此也不再言語,隻是轉頭看向殷書夫婦。
“修仙雖然首重資質,但是仍有後天機緣一說,將來令郎未必冇有一番天地。”
林芙聽道士這樣一說,也不禁哽咽起來,淚水忍不住的流下。
道士見此,也不見怪,隻是又對殷書說道。
“這次下山,除了應施主這十年之約,貧道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三個月之後,我會再來此地接令郎入觀。”
隨後老道也不等殷書夫婦回話,便一閃身又到了鶴背之上,隻見白鶴雙翅一張便載著老道騰空而起,瞬息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殷書一家三口,留在原地。
多年之後的殷豐想起這一天,心中感慨萬千。
“當年我隻是想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