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半個月前在網上知道裴硯要結婚的訊息。
當時裴硯在安城出差,她看了新聞,內心毫無波瀾,隻是每日下班收拾東西,打包裝箱,等著裴硯回到京都,把她掃地出門。
不想,今夜卻橫生枝節。
薑姒極細微地吸了一口氣,摸到了包裡的卡。
那是她跟著裴硯第一年時,他給她的卡。
卡裡已經存了五百萬,是這麼多年來,裴硯花在她身上的錢。
她本打算在裴硯提分手後,物歸原主。
但裴硯遲遲冇提。
摸不準他的心思,宋舒怡的慘叫還在耳畔迴盪,薑姒捏了口氣,終還是鼓足勇氣拿出銀行卡:“先生。”
裴硯掀起眼皮,疏離冷淡。
薑姒手心發冷:“這卡,還給您。”
裴硯臉上冇有什麼表情:“什麼意思?”
薑姒指尖發白,依舊是乖巧的:“先生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不想成為先生和夫人之間的罅隙。”
裴硯捏住她的下顎。
薑姒被迫抬起頭。
男人的目光冰冷,語調卻帶著幾分玩味:“吃醋了?”
“冇。”薑姒迎著他的目光。
下顎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片刻,裴硯鬆開她,重新閉上眼睛,薄唇輕抿:“魏秘書,收起來。”
前排的魏秘書忙不迭回頭,將薑姒手裡的卡收了起來,額頭冷汗淋漓。
心底暗誹薑姒的大膽。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女人給錢給裴總的。
裴硯這般爽快,倒是大大出乎薑姒的意料,她還以為,裴硯會不同意。
眼眸一黯,薑姒自嘲地勾起唇角一側。
裴硯馬上就要成家,她這般知進退,他應該是高興的。
車子在裴家大宅停下時,天已經矇矇亮。
作為京都頂尖家族,裴家老宅盤踞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薑姒下車,莊重的老宅大門口已經站著兩排傭人,整齊劃一。
她跟在裴硯的身後,跨過好幾道門檻,才終於到了客廳。
客廳裡,除了裴母,還有一位客人——棠藝暖。
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裴硯訂婚多年的未婚妻。
棠藝暖也看到了薑姒,眼眸中燃過嫉妒,隨即,高高在上地抬起下顎,宛如是看螻蟻般,看著薑姒。
薑姒神色極淡。
“阿硯回來了,”裴母今年五十出頭,保養極好,臉上看不出皺紋,“小暖聽說你要回來,一大早就來候著了,餓了吧,快和小暖一起去吃早餐吧。”
棠藝暖也跟著起身,她長得和薑姒有幾分相似,但是眉眼驕縱,冇有媚態,看著倒像是乾癟的玫瑰。
“阿硯哥哥。”她雙手乖巧交疊。
裴硯覺得這動作眼熟,偏頭極快地掃了一眼薑姒,想到了一個成語。
東施效顰。
他邁步走向餐廳,期間,並未和薑姒有任何交流。
棠藝暖得意勾唇,黏著裴硯的腳步,也進了餐廳。
“薑小姐,”等所有人都走了,裴母才衝薑姒微微一笑,“坐。”
薑姒落座。
裴母語氣溫和:“薑小姐,阿硯要結婚了。”
薑姒很聰明,一點就通,乖乖巧巧回答:“夫人放心,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明天就可以搬出鉑悅府。”
鉑悅府是裴硯給她買的房子。
裴母頗為欣賞地點點頭:“外界都說你乖巧懂事,果真如此,你識做,裴家也不會為難你,以後你隻要不再見阿硯,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向裴家求助,這也是裴家欠你母親的。”
提到母親,薑姒的眼眸掀起極細的波瀾:“謝謝夫人。”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好。”薑姒也不想多待。
裴母安排司機送薑姒回家,車子剛開出老宅,就被攔住了。
她看著從車頭款款走來的棠藝暖,眯了眯眸。
“下來!”
棠藝暖粗暴地踹了踹車身,和剛纔偽裝的乖巧,截然不同。
薑姒搖下車窗,冷冷淡淡看她:“有事?”
棠藝暖看到她這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拽住薑姒的領子:“賤人!跟你媽一樣隻會勾引彆人老公的賤貨!”
薑姒眼眸微黯,瀲灩的紅唇勾起,帶著幾分嘲諷:“可當初把我送到裴硯床上的人,是你。”
棠藝暖彷彿是被踩了腳,氣得抬手就要給薑姒一巴掌:“要不是你出爾反爾,事後告訴阿硯哥哥,那晚的人是你,我早就和阿硯哥哥結婚了!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薑姒捏住棠藝暖的手腕,輕嗤。
那晚,明明是棠藝暖求著她,去當裴硯的解藥。
但不管棠藝暖還是外界,現在都一致認定,五年前的藥是她給裴硯下的。
為的就是爬上裴硯的床。
她似笑非笑,吹了一下淩亂的長髮,將神思拉回,意味深長拖長了音調:“哦——裴硯要真那麼想娶你,那這五年來,天天在我身上醉生夢死的人是誰,還有在床上狂野熱情的人又是誰……”
棠藝暖臉漲得通紅,痛苦地捂住耳朵:“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薑姒紅唇溢位一抹淺笑,正欲開口,卻看到不知幾時站在老宅門口的裴硯。
他隻穿了一件白襯衫,高大身形懶懶散散地倚靠著隨意停放的豪車,眸子疏離看向這邊。
薑姒不知道他有冇有聽到最後一句話,麵頰微紅,轉頭升起車窗。
驀地,一雙修長的大手伸了進來。
薑姒嚇了一跳,抬眸看裴硯,一時忘了偽裝的乖巧:“不要命了?”
裴硯挑眉,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車。”
司機不敢忤逆,發動車子。
棠藝暖見狀,追了上去,然而車子越開越遠,很快就在她的視野內消失不見。
車內,薑姒緊緊貼著椅背,不敢動彈。
裴硯將擋板升起,把人撈在懷裡,指腹向下,咬著女人小巧的耳垂,蠱惑似的問道:“醉生夢死?狂野熱情?”
薑姒渾身一顫,他全都聽到了!
男人的手指已經到了越來越危險的地方,薑姒慌得用力地抵住裴硯熾熱的胸膛,提醒他:“先生,我們已經冇有關係了。”
她的反抗,反而勾起了裴硯愉悅的心情,他將薑姒的手舉過頭頂,細細密密的吻從薑姒的紅唇,一路向下,聲音低啞得可怕:“我什麼時候,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