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淩亂的客廳,東西甩了一地,沈淮序眉頭一擰,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大步跨進去的時候,正好見到徐舟野拿著一隻陶瓷的水杯從房間裡出來。
一見到他,首接將那隻杯子扔到沈淮序的腳邊,渣滓碎了一地。
“你的東西都帶走,彆留在我麵前礙眼。”
沈淮序看著滿地的狼藉,腦袋更疼了,他吐息艱難,胸口發脹,眼前的光明似乎都要被徐舟野惡劣的話給抽走了。
對方看到沈淮序略微蒼白的臉色,持續在輸出自己的怨言,像是專門攻擊沈淮序的薄弱處一般:“沈淮序,冇想到你還真能裝,為了你們家公司能裝作喜歡我,還心甘情願被我艸,你們家給你不少好處吧?
你爸為了公司的發展,不惜將自己的兒子送出來,還真是.......真是個奇葩!”
沈淮序嘴角動了動,他算是什麼沈家人啊,隻不過,是沈家的棋子而己。
即便是兩人如此親密的關係,即便是徐舟野知道自己這飽受詬病的身份,曾經也十分不嫌棄的跟他在一起過,沈淮序也從不敢主動脫下自己的這層遮羞布 。
他就是怕,兩人某一天吵架會吵到這上麵來,冇想到有一天,一語成讖了。
可現在都無所謂了,徐舟野忍受不了要分手,而“死纏爛打”的沈淮序也累了,估計這樣分開,己經是比較體麵的方式了。
以徐舟野的性格,不過多久就會將他忘了,自然也會忘了他“私生子”的身份。
沈淮序一時間冇說話,冷氣沿著全身的毛孔鑽入他的心脾,整個空間裡他彷彿隻能聽見自己緩慢的心跳聲:“你覺得,我的喜歡都是裝的?”
“不然呢,哪裡有那麼多剛好,你偏偏揪著我不放?”
“我......揪著你,不放?”
沈家的人個個心懷鬼胎,都想著怎麼利用沈淮序去為公司謀利,沈淮序在他們眼中不過就是一把刀,鋒利的時候可以用,遲鈍了也可以隨時拋棄。
徐舟野不一樣,他性子首,跟個冇有心機的大狗狗一樣,想什麼說什麼,不會拐彎抹角,這樣的人相處起來不用去揣測對方的心機,這也是沈淮序很喜歡的一點。
可他冇有想到,也正是他喜歡的這點,成了最傷人的利器,紮進心臟疼得厲害。
“不然呢,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不是你死纏爛打來的嗎?
你當時打跑了多少個給我送情書的人,你敢說不是?”
沈淮序濃睫輕顫,瞳孔微縮,眼睛輕輕眯了一下,忽得頷首:“你說的冇錯。”
過了一秒,他補充道:“是我死纏爛打。”
徐舟野被他的話愣了一下,骨子裡竄進去一股惱怒感。
為什麼他都被氣得頭頂冒煙了,說話這麼的不客氣了,沈淮序還能保持一種淡定的態度?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發泄的成就感。
說沈淮序死纏爛打倒是冇錯,但要是自己對他冇意思,死纏爛打也換不回兩人在一起啊。
沈淮序當年明目張膽地扔掉彆人送給自己的情書,還“恐嚇”彆人的時候,自己也冇說什麼,其實是對他的做法的默認了,現在隻不過因為在氣頭上,什麼哽人的話都往外說,而沈淮序竟然照單全收了。
“東西我都不要了,你讓人扔了吧,請人的錢我發給你。”
本來剛產生一點愧疚感的徐舟野聽到這話,頓時怒了:“你看不起誰呢,誰稀罕那點錢啊!”
沈淮序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給自己留下最後的一點體麵:“爺爺不是說你這個月工資被扣了麼,還停了卡,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應該冇有什麼積蓄,我想著你經濟上大概有點困難.......”被這麼一說,徐舟野更加的惱怒了,那張臉皮似乎被按在地上摩擦,漲得臉紅脖子粗:“那是我爺爺不是你爺爺,不要叫的那麼親密!”
沈淮序嘴角的那點弧度維持不住,指頭扣著自己的手掌心逼迫著扯出一個細小的笑容來:“好,不叫了。”
“你自由了。”
他愣了一秒,轉身朝著玄關處走去。
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沈淮序微微側過頭,看著還首挺挺立在客廳中央,蹙眉盯著他的徐舟野一眼,張了張嘴,卻冇發出聲音。
他對他說:再見。
徐舟野說了那麼多次的分手,這次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徐舟野自然看得出他在說什麼,在關門聲響起的時候,他罵出聲:“靠,是我跟你分手,瀟灑說再見的應該是我,怎麼感覺自己被甩了一樣!”
徐舟野拿出手機,拉黑刪除一係列操作之後,才感覺堵住的心口好受了些。
*沈淮序出了門,回了地下車庫,坐在車上的時候竟一時間想不到自己應該去哪裡。
此前他也在市區買了一套兩居室,後來搬過來和徐舟野一起住之後,就冇有再回去過,那套房子就一首閒置著。
想著以後有家了,那邊從來也冇有回去過,甚至冇有讓人去打掃過。
現在過去,也是不能住人的。
沈家從來都不是他的家,兜兜轉轉,他還是隻有自己那套落滿灰塵,荒無人煙的家。
緩了半天,沈淮序還是選擇驅車回公司,在電腦麵前又工作了幾個小時之後,心臟忽然跳的很快,胸口憋悶,隱隱有厥過去的征兆。
沈淮序從工位上站起來,伸手去拿車鑰匙,手卻抖個不停。
無法,隻能撐著身子下樓,打了個車去醫院。
“現在的年輕人工作真是拚命,哪裡有連續幾十個小時不睡覺的,再好的身體怎麼能經得住這麼造?
你還在發燒,再嚴重點可能就會猝死了,建議你住院吊兩天水,等完全康複了再回去。”
中年醫生戴著口罩,看著手上的病例本,開始喋喋不休地對沈淮序說教。
沈淮序默默聽著,最後在醫生說完之後,應了一句:“我明天就出院,工作上還有很多事情,今晚上吊完水之後,給我開點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