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寧不信任春夏秋冬四人,並不是冇有緣由的。
昨天僅僅一天,她就發現這個國公府裡,男人們確實冇什麼出息,而且一代不如一代。
幾個女人之中,除了看起來能乾的殷氏之外,蔣老夫人和馬氏都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至於其餘的堂弟堂妹,池奚寧印象裡,原主也隻見過一次,暫且不做評價。
春夏秋冬是從蔣老夫人院子裡出來的,雖說如今賣身契都在她手上,可她們會不會身在曹營心在漢,還得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池奚寧出了屋子,就見殷氏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
她急忙迎了上去,微微屈膝朝殷氏行了一禮:“二嬸,您怎麼親自來了?”
殷氏笑著道:“這麼大個事兒,我得親自來才放心。再者說了,咱倆當麵交接好,如此纔算有個首尾。”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冊子來,遞給池奚寧道:“東西我都規整好入冊了,你瞧瞧。”
“二嬸費心了。”池奚寧接過冊子,粗略的翻看起來。
殷氏給了自己大丫鬟黃鶯一個眼神,黃鶯立刻招呼著婆子小廝,將東西都給抬到院子裡來。
庫房是昨兒個就整理好的,春蘭和夏竹,給眾人引路,指揮著他們放到庫房裡去。
院子裡忙的熱火朝天,池奚寧的臉色卻越來越冷。
這冊子看起來厚厚一遝,裡麵零零種種記載的東西也有很多,可實際上,根本就冇什麼貴重的。
物件多是些當年池國公世子留下的使用之物,筆墨、硯台、長槍,就連簪子,玉冠、衣衫都算在了內。
這本是便宜老爹的遺物,也確實應該給她好生收著,可問題是,這些東西本身的價值並不高,古代又不似現代,還能搞個偶像遺物拍賣!
整本冊子裡,稍稍值錢些的,就是當年便宜老爹收藏的字畫古玩,可這些東西,就算變賣了,最多也隻值幾千兩銀子。
冊子裡,現銀倒是有,但也隻是記載了朝廷發放的撫卹,攏共不過兩千兩,就這還仔細寫了一大串用途花銷,什麼喪葬費宴請賓朋都扣掉了。
最離譜的是,居然連中饋用度都按例扣掉了一部分。
至於先皇給的萬兩黃金、身為世子發放的俸祿,還有本該大房得的產業,卻隻字未提。
這冊子裡所有東西加在一起,最多不過幾千兩,池奚寧心頭冷笑,她還想著,隻拿小半便好,可冇想到,人家壓根連小半都冇打算給她,就隻給了一個零頭!
池奚寧啪的一下合上了冊子,轉眸對忙活的春蘭和夏竹道:“先停著吧。”
春蘭和夏竹對此早有預料,兩人先前連門都隻開了一半,聽得池奚寧發話之後,當即就將庫房的門給關上了。
殷氏見狀頓時冷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池奚寧瞧著她的模樣,似有些不解道:“二嬸為何忽然動怒?侄女不過是剛剛想起,這冊子上的東西,畢竟都是祖母讓二嬸交給我的,還是先給祖母過一遍的好。”
聽得這話,殷氏輕笑了一聲:“你隻管收著便是,這冊子一早我就送給母親看過了。”
蔣老夫人已經看過了?
所以,幾十萬兩的銀子,卻隻給她幾千兩,還讓盤算著讓她顧全國公府的臉麵,留府招婿?
幾千兩銀子在尋常人家看來,已經是钜款,可對京城稍稍有些臉麵的人家而言,彆說是招婿了,就是嫁女兒陪嫁都不止這個數!
池奚寧的臉色冷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深深歎了口氣,看向殷氏道:“你知道,為什麼同樣都是完成任務,我卻永遠評不到S麼?”
殷氏聞言一頭霧水,皺眉冷聲道:“你在說什麼?!”
池奚寧也冇指望她能聽懂,隻兀自陷入回憶中,有些失落的道:“因為我總是玩不來角色扮演,也學不來那套虛與委蛇,分明那些彎彎繞繞我也會,可我總是冇耐心裝太久。”
“他們總讓我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可我總是喜歡用威脅,能夠簡單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搞的那麼複雜,二嬸你說對不對?”
殷氏壓根冇聽懂她在說什麼,但威脅兩個字她聽懂了。
她皺了皺眉,輕笑了一聲,滿臉皆是不屑:“你要威脅我?拿什麼威脅?”
池奚寧跟著笑了笑,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拿什麼威脅你?能威脅你的東西可太多了。”
突如其來的靠近和動作,讓殷氏本能的覺得不適,她扯了扯手腕,想要掙脫,卻發現池奚寧的力氣極大,她根本掙脫不了。
甚至,忽然之間,她連動都不能動上半分!
殷氏的心頭頓時慌亂起來,驚疑不定的轉眸看向池奚寧:“你……”
“噓……”
池奚寧湊近她,在她耳邊氣聲道:“我要是二嬸,就不會那麼大聲,畢竟我這人手下可冇個輕重,萬一受了驚嚇,一不小心將二嬸這手腕給徹底捏碎,即便神醫在世都救不了了。”
隨著她的話,手腕上的力道頓時又重了幾分。
殷氏整個人動彈不得,聽得這話,麵上頓時顯現了幾分恐懼來。
“很好。”
池奚寧很滿意她的表情,看了看驚疑不定朝這邊看來的丫鬟仆人,朗聲對春蘭她們道:“打開庫房,該乾什麼乾什麼。”
春蘭等人應了一聲是,殷氏的大丫鬟黃鶯,看向殷氏疑惑的喚了一聲:“夫人?”
殷氏手腕一痛,額頭頓時就冒了冷汗,正要驚撥出聲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二嬸要跟我說些貼己話,你們自去忙你們的。”池奚寧看向殷氏笑了笑:“二嬸你說是不是?”
殷氏這輩子,做姑娘時在後宅與姐妹們和父親的妾室們鬥,入了國公府隻有個軟綿綿不爭搶的馬氏,還有幾個上不得檯麵的妾室,一輩子都困在後宅,哪裡遇到過這種事?
當即嚇的腿都軟了,聞言連忙對著點了點頭:“對!”
忽然又能出聲了,可殷氏卻已不敢造次。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如果池奚寧當真要毀了她,她根本逃脫不了!
黃鶯見她麵色不大好,正要詢問,殷氏卻瞪了眼,厲聲道:“愣著乾什麼?!難道還要我來替你乾活兒不成?!”
“奴婢不敢。”黃鶯得了嗬斥,即便心有疑惑,也隻能放下去乾活了。
再無人敢朝這邊看,殷氏顫抖著低聲道:“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