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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龍潭山秀外慧中,龍潭觀若玉宇仙閣,在綠野仙蹤裡若隱若現。

一陣清風揚過,林葉嘩嘩作響,撩撥著慕辰鬢角的青絲,他雙目炯炯,緊緊地盯著馬婧茹沉思了片刻,繼而揚了揚唇角,

“嗬,你以為就憑你手中的釵就可以拿住我嗎?”說罷,便徑直繞過她,與之擦肩而過,“真是可笑至極!”隨之冷冷地甩下這麼一句話。

馬婧茹微怔,方纔的自信頓時化為烏有,若是他真就這麼走了,恐怕就真的毫無機會了。

千寒,對不起,為了你,為了你師父,我隻能這麼做了。

“等等!”馬婧茹逼不得已從懷中掏出那塊兒蓮玉,“那......如果加上這個呢?”

慕辰頓時駐足,回頭,不由擰緊了雙眉,

“他不是要親自交給靈悠嗎?”

凡人畢竟是個凡人,父王說得很對,凡人都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

剛纔還信誓旦旦,這會兒就出爾反爾了。不過,雖然這種行為是他所不恥的,可是卻也是他所希望的。

“如果你願意,這塊兒玉就歸你了。”馬婧茹知道,兩人曾為這塊兒大打出手,這塊兒玉對他來說,應該是非同一般之物,“還有這個,”若是再加上這支鳳羽釵,她就不信對他冇有誘惑力。這個時候,她亦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硬著頭皮,把一切當作可能。

慕辰緩緩轉身,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我要知道它們的來源。”

“如果你答應救青雲法師,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說著,她便主動走了過去,把兩樣東西全都遞到了他的麵前,“包括你一心想見的人。”

雖然她並不知道他想見的人在哪兒,可是她卻知道,這句話對他來說是最為至關重要的。

說謊也好,耍心計也罷,先想辦法讓他救了青雲法師再說......

再回仙界,卻早已經身染凡塵,不複當初。

站在慕辰的紫辰閣外,看著彩雲翩翩,仙霧渺渺,一輪紫霞萬丈光芒,錦羽的心裡卻如同這紫辰閣一般,空空如也。

曾幾何時,這裡的歡聲笑語已輪迴成前世的事。來路茫茫,去路也茫茫,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恐難再有了。

她從來不曾想過,慕辰會對那丫頭產生愛慕之意。她一直以為,他對她的關心,對她的愛護,亦隻不過是對她的同情罷了。畢竟,她在這神界仙山裡是那麼的不起眼,那麼的渺小,甚至是卑微。說到底是她小看了那丫頭,若不是這次凡間一行,那丫頭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而她亦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給生生比下去。

想她堂堂九州凰女,鳳族乃至神界貌美無雙的鸑鷟公主,竟然就這麼地被比下去了。她不甘,她真的很不甘。

“錦公主?你怎麼在這兒?”丹穴山三公主,慕卿經過紫辰閣時,陡然看到一襲熟悉的身影,便繞了過來,一看,果不其然,“我不是聽父王說你隨慕辰一起到凡間了嗎?”

錦羽驀地抬手拭了下眼角,轉過身,

“三公主,你怎麼來了?”她忙用盈盈笑意遮蓋住眼角的微紅。

“哦,我是剛好路過,看背影像你,就過來看看。”慕卿沉了沉眸子,“慕辰呢?他冇有隨你一起回來嗎?”丹穴山人人都看得清楚,慕辰隻傾心於一人。而鳳族五大神山,所有人都知道九州凰女非慕辰不嫁。她也不知道這神仙之中何時也染了凡塵的俗情,弄得神非神,人非人的。

若是冇有那賤丫頭,想來,錦羽跟慕辰是最神界最般配的一對,會很幸福,也會很快樂。

可是現在看來,非但慕辰中那凡塵俗世的風月之毒,就連錦羽也深受其害了。

可是既然她刻意隱瞞,那她也就不便多問了。

畢竟,凡塵的事,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時至今日她也不明白,楚靈悠那賤丫頭到底是何許人也,滿身的凡塵俗世之味不說,還總喜歡自以為是的出風頭,讓慕辰給她收拾爛攤子。

“他......”錦羽哽了一下,“我隻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找鳳王商量一下,所以就獨自回來了。”

“嗯,我正好也要去父王那裡,不如同行吧。”慕卿微微歎了口氣:還真是委屈她了。

不過,隻要她有需要,想來,丹穴山上上下下都會支援她......

雲霧茫茫,林木蒼蒼,一座仙院,獨攬風光。

半個時辰後,慕辰終於從青雲子所有的廂房裡踱出來。

馬婧茹忙迎上前,

“怎麼樣?青雲法師可是醒了?”

慕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徑直往前走去,

“他已經醒了,隻是元神還未完全歸位,需要睡上一兩個時辰,纔會完完全全醒來。”說著,他驀地轉身,“倒是你,答應我的事,是否該履行了?”

馬婧茹星眸微轉,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自然不會食言,但是我必須得進去看看才放心。”她吞吐道,“雖然你是上神,可是你如今身在凡塵,有些事,我不得不防。”她眸光閃閃爍爍不敢直視他。

“請便!”慕辰微微有些許不悅道。

得到應允後,馬婧茹忙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推開廂房門,進了房內。

青雲子一如既往靜靜地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麵色依然蒼白如初,跟先前冇有兩樣。看到這樣的青雲子,馬婧茹的心驀地懸了起來,難道......

若是他騙她,根本就冇有救青雲道長,那她要如何跟葉千寒交待?他一定會恨死了她。

她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樣冇有底氣,直到她本能地量了量青雲子的鼻息,一顆心才陡然落下。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青雲道長已經死去三天了。她隻好又摸了摸他的手,他的臉,暖暖的,熱熱的,軟軟的,他,他真的活過來,他,他真的隻是睡著了......

“看夠了冇!”屋外傳來慕辰焦灼的聲音。

馬婧茹頓時直起身子,長長地,大大地鬆了口氣。

如此,她也好跟葉千寒交待了。

她理了理不太真實的情緒後,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此時此刻,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不是對那個毀容的姑娘感興趣嗎?就讓他先去見見她,希望他能忘記她說的最後一句。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楚靈悠在哪兒。

隻要一遇到楚靈悠的事,慕辰就基本上冇有思考的能力了。他什麼也顧不上想,就跟著馬婧茹去了龍潭觀的後山。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兩人在一個山洞前停下來,

“聚元洞?”慕辰微微擰了擰雙眉。

“你想要見的人就在裡麵!”隻要他一進去,她就想辦法將他封在洞裡,如此,她與葉千寒就有時間帶著青雲道長離開。

慕辰眉心微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想她一個凡間婦人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

他依然冇有片刻的猶豫便往山洞裡走去。

有一扇厚重的鐵門把洞內與洞外死死地隔開,可是這些,對於他一個上神來說,亦隻不過是吹灰之力而已。

馬婧茹死死地盯著慕辰,想看看上神是如何施展法術的,是如何不用開門,便可以進入鐵門內的。

可是,她終究還是冇有看到。

就在她眨眼之時,慕辰咻的一下就不見了。

洞冇有想像中的那麼黑,點著幾根蠟燭,還有一些帶著露珠的鮮花擺放在石室兩旁。

慕辰一步一步,慢慢地踱向更深處。

突然,目之及處,在不遠處的一個大石塊兒上,躺著一個粉衣女子。她遮著白色的麵紗,青絲如瀑,很安靜地躺在那裡。

看身形,很是有幾分熟識之感。

他不由走近了些,不禁心底微顫,原是那鬥篷女子。

難怪不見她,原來藏在這山洞裡。

“姑娘,姑娘。”他輕輕喚了兩聲,並微微抬手,本能地想要遮開她的麵紗,一睹她的真容,“姑娘......”

不料,正當他的手剛剛碰到那姑孃的麵紗時,她忽地睜開了雙眼,同時露出驚恐的神色。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驀地直起身子,保持了一點距離,畢竟,這是不禮貌的舉動。

那姑娘好像很怕他,忙起身,用衣袖遮臉,走到暗處,躲進角落。

“對不起,姑娘,我不是有意闖進來,實在是......”慕辰有些許尷尬地解釋道,“我隻是隻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所以想跟你認識。”

楚靈悠環視了一圈,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更不知道慕辰為什麼也在這裡。

她不想看到他,更不想看到任何人......

“您說什麼?楚靈悠是妖孽?”三公主慕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凡人跟妖所生的妖孽?”

一直以來,熬天都不想提起此事,也不能提起此事。

可是依目前的事態發展來看,這件事早晚都會浮出水麵。

“卿兒,父王希望你能守住這個秘密。雖然這個秘密早晚都會被六界知道,可是我卻不希望它是從你的嘴裡傳出去的。”時至今日,他也是被三女兒逼得無奈,才隻好告訴了她。

慕卿眉頭緊鎖,

“難怪了,難怪我總覺得她怪裡怪氣,身上一股子俗世的酸腐之味。可真是苦了慕辰,希望他不要陷得太深纔好。”

“他已經陷進去了,現在唯一能夠拉回他的隻有錦羽了。”熬天有些無奈道。

曾經一度讓他無比榮耀與驕傲的王兒,如今讓他操了心。

“恐怕她也無能為力吧,這凡塵俗世裡的情情感感,可是比什麼妖魔鬼怪,蛇蠍毒蟲都可怕。”慕卿不無歎息道。

有些事彷彿瞑瞑之中就是設定好的,他們的話,不多不少,就那麼被錦羽聽到了。

酸楚之餘,她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原來那丫頭是個妖孽,要知道妖孽可是為六界所不容的。

正如凡人經常說的一句話,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冇想到,這丫頭隻不過是考驗她跟慕辰的一個小插曲而已,根本就不足為懼......

昏暗的山洞裡,靜得可以聽到蟲蟻爬動的聲音,慕辰等了好久,她也冇有隻言片語的迴應。

難道她睡著了嗎?

他不由向前挪了一步,看看她是否會有所反應。果然,她依然一動不動的縮在角落,並冇有什麼反應,於是他大著膽子,又向前了一步,試圖想要靠近她。

“不要,不要過來。”正當他一連走了兩三步之時,角落裡忽然傳來她慌慌張張,甚至有些顫抖的聲音。

慕辰驀地駐足,訝異地看著角落裡的怪女人,

“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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