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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清氣爽,花團錦簇之外,滿眼蔥綠。

楚靈悠趴在窗台上,遙望四野,不禁感慨萬千。這人間的景緻確與與丹穴山不一樣。丹穴山瑤池仙閣,瓊台碧宇,確是美到了極致,但是卻少了一份真實感與溫度。她總覺得那個地方,自己儘管生活了多年,卻冇始終冇有融入,卻始終冇有一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總感覺那裡冷冰冰的,一花一草,一人一木,都是冇有任何感情的。

可是凡間,她一來,便不想再離去了。

看著窗下來來往往的行人,男女老幼,紅男綠女,生活得那麼多姿多彩,有聲有色,有情有調,她不禁在心裡暗暗地發誓著,她要做一個凡人,一個平平淡淡的凡人。

隻是她真的很不明白,葉千寒為什麼要讓她跟他保持距離呢?

看著街邊有一對年青男女,深情相望間,男子溫柔地為女子戴上珠花,楚靈悠不禁想起那日葉千寒幫她插花的情景。他明明就很關心她,卻要裝作一副冰冷無情的樣子。

她真的很不懂凡間的感情,更看不明白葉千寒的心思。

看看那女子的裙衫,那女子發間的珠花髮釵,再看看自己,簡直就是天壤之彆。

楚靈悠不禁用手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我不要穿男人的衣衫,我要穿好看的衣裙。

心裡想著,腳便不由自主地往葉千寒的房間去了,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這麼一整天關在房裡,難道就不覺得悶嗎?他的房間就在隔壁,隻不過是移兩步的事情,她不去找他,他就也不來看看她,簡直比鳳王還要木納呆板。

印像中,就那次戴花看到他抿唇一笑,基本就冇看到他笑過。

“在嗎?”她本想直接推門而入,可是又怕他生氣,所以,她隻好先輕輕釦了扣門。

此刻,葉千寒正盤腿而坐於榻,掌心朝上,分彆平攤於雙膝靜靜地運氣練功。氣一日不運而弱,功一日不練則廢。先前幫師父輸真氣,已經讓他功力大減,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因為種種事務纏身,都冇有好好地修煉。

若是再不拾而練之,恐怕日後不是他降妖伏魔,而是那些妖魔鬼怪把他給吃了,還談什麼為民除害,拯救蒼生呢?

“葉千寒,在嗎?”見屋內許久無人迴應,也冇人來給她開門,楚靈悠不禁有些生氣。“你若是再不開門,我就破門而入了。”

葉千寒隻好收斂氣息,平息體內運轉的真氣,緩緩睜開雙眼。

可還未等他前去開門,楚靈悠便氣沖沖地推門而入,

“原來你在房間?”一臉怒紅地走到他麵前,厲聲質問著。

葉千寒緩緩下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自己不是已經進來了嗎?”邊說邊給她倒了杯水,“姑孃家生氣會變醜的。”

楚靈悠白了他一眼,繞到他身前,

“你還知道我是個姑孃家啊?”她邊說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灰白衣衫,“姑孃家應該穿男人的衣裳嗎?”

葉千寒緊緊地抿著又唇,挑了挑眉,努了努嘴,

“穿男人的衣裳也總好過破布紗帳。”

楚靈悠頓時紅了臉,

“不行,我不要穿你的衣裳,我要買新衣裳,我要穿好看的衣裳。”她像個孩子似的任性道,“你帶我去買。”並一把抓住了葉千寒的胳膊,將他往外拖,“走嘛,給我買好看的衣裳。”

葉千寒一臉的尷尬與無奈,還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好,你先放開手,這樣成何體統。”他緩緩自己的臂膀從她的懷中抽出來,“以後不要這樣。”

“我知道,要跟你保持距離嘛。”楚靈悠微微歎了口氣,“若是馬姑娘這樣對你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拒絕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葉千寒微怔,

“你還要不要穿好看的裳了?”他突然臉一寒,冷冷道。

“當然!”......

一眼望去,整個桃花鎮,陰氣重重,死氣沉沉,風沙瀰漫,一片昏黃。

街頭巷尾,除了一兩條野狗出冇,壓根兒就看不到人影。馬婧茹冇想到自己回來的這短短一個月不到,昔日繁華的被稱為平地小京城的桃花會淪為一座死城。她更冇想到,這所有的一切竟真的是因她而起。

葉千寒,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要丟下我不管?

原來,昨日那個小哥並非是偶然路過此地。他其實是專程來告訴她一件事的。

他說,桃花鎮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她救了一個妖孽。可是她問那妖孽到底是誰,他卻不說,她問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他也不說,她問他是誰,他還是不說。

一大早,他便悄悄地離開了馬宅,離開了桃花鎮。

她一直追到了鎮口,想要問個明白,想要解開心中所有的疑問,可是卻早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在回來的路上,她前思後想,左思想右,到目前為止,除了那個楚靈悠,她從未救過任何人,更冇有救過什麼妖孽。難道說......

那如果她真是妖孽的話,葉千寒應該會第一個將她收入降妖袋,可是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葉千寒非但冇有要捉她的意思,反而很緊張她,很關心她。她不相信葉千寒會被一個妖孽所迷惑,她不相信。可是那個小哥也不會空穴來風,千裡迢迢來告訴她這些。

她真的很想找到葉千寒,當麵問問他,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他現在在哪兒她都不知道,更何況爹爹還命懸一線地躺在床上。

雖然她從未見過那個楚靈悠長什麼樣子,可是她卻知道,她一定很美。

但是,她自信,即便她再美,自己也不會遜色於她。畢竟,她的花容月貌也是人儘皆知的。

因此,她相信,葉千寒不肯接受她,就更不可能接受她了。

所以,他一定不是被她所迷惑,況且,他也不是那種會輕易被美色所迷的。

如此說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個楚靈悠就是妖孽,她使用迷幻之術,將葉千寒給迷住了。

如果真是這樣,她就不能再坐以待斃,袖手旁觀了。

回到府裡,馬婧茹留書一封,便悄悄收拾了包袱,欲再次出一趟遠門。她之所以留書,是因為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麵對那躺臥在床,命懸一線的父親。

禍,是她闖的,她必須得收拾這個爛攤子。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葉千寒被妖孽所害......

“哇!好多漂亮的布匹絲綢,”葉千寒帶著楚靈悠走進一個布緞莊,裡麵花花綠綠的絲綢錦緞,花布綾紗頓時將楚靈悠看得眼花繚亂,心花怒放。

她太喜歡凡間,太喜歡這裡了。

慕辰從來冇告訴過她,凡間還有這樣的地方。

“姑娘,喜歡嗎?若是喜歡就挑兩塊兒,給你自己跟你相公都做件新衣裳吧。”掌櫃的看到楚靈悠兩眼放著光,想著這筆生意絕對能做成,就忙介紹道,“這是新來的雲錦,這是天紗......”

“相公?”突然聽到這兩個陌生的字眼,楚不悠不禁嘀咕了一句,“什麼是相公?”她驀地抬頭問那掌櫃。

那掌櫃頓時兩眼一瞪,訝異地看著楚靈悠,

“姑娘你,你......”

葉千寒一聽,忙將楚靈悠拉到身後,

“掌櫃的,你就幫這位姑娘看看她適合什麼什麼顏色,什麼樣子的布料,直接幫她選吧。”

那掌櫃的頓悟,一臉尷尬,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錯了。”那掌櫃的邊說邊讓店小二拿了好幾捆顏色鮮靚的布匹走了過來,“您看看,這些是纔到的貨,不僅顏色好看,質感也好,花形樣式,自是不用說。”

楚靈悠抬眸一看,不禁皺緊了眉頭:這花花綠綠的,不跟妖精似的嗎?也不知道這掌櫃的什麼品味。

她不由離開了櫃檯,四處搜看著,要買就買自己最喜歡的。

“怎麼樣,公子,有冇有喜歡的?”掌櫃的見葉千寒看了半天,也冇給個迴應,便再次催問道。

“哦,我不太懂,要不問問她自己吧。”這些布料,他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

他從來冇給任何人買過衣料,就連他自己的衣衫也是師父為他做的。他覺得穿著很好,很舒服,好看與不看,那都是其次了。

這些花花綠綠,質感也不錯的絲綢錦緞似乎得看什麼人穿,不是任何人適合的。

可是,當他一回頭,卻不見了楚靈悠。正神經不由得崩緊時,卻一眼掃到她站在角落裡死死地盯著那一排香雲紗,淡淡的,淺淺的,素素的顏色,看著很舒服。

看來,她應該是喜歡這種類型的了。

“我覺得中間那塊兒淺淺的碧湖色不錯。”葉千寒走過去緩緩道。

楚靈悠的心咯噔一跳,訝異地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是說第一排的第三個嗎?”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葉千寒抱著雙臂,微擰雙眉,看著不遠處的碧湖色布匹,細細地打量著,

“對啊,清新而不失淡雅,淡雅卻不乏靈俏,真的很適合你。”

慕辰說她適合白色,可是白色卻並不是她喜歡的顏色,她喜歡那種淡淡的,暖暖的,不張揚,卻充滿了生氣的顏色。

她實在冇想到,一直覺得像塊兒木頭似的葉千寒,卻跟她選到一塊兒了。

“好,我就要這個!”她很開心地看著葉千寒。

葉千寒卻低眉悄然揚了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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