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裡,淒荒的野地裡,亂墳林立,時不時地有夜鳥立在墳頭,陰森而怪異地鳴叫著。
血夔滿腹狐疑地看著鬼王:這已經是他聽到的第二種說法了。
他到底該信那鳳族公主的話,還是該信這鬼王的話。
要說這兩者,都可信又都不可信。鳳族公主乃上古神族,知道這五色石的秘密自是理所當然。可是她未必肯把真相告訴他。
而鬼王,怎麼也也算是六界統領之一,雖冇有神族存在的時間那麼久遠,可它知道這些,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五色石這件事,除了他,妖界,九州凰女,神界,再就是凡人,葉千寒,鬼界的鬼王怎麼會突然知道這件事的?這實在是有些蹊蹺。
鬼王見血夔似乎不信他,便一陣陰風,怒然而去。
在回荒村客棧的路上,血夔都在琢磨這件事,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通。
也或許,鬼王跟九州凰女都是對的,不然,為何這五色石一遇到那丫頭就會發光?現在這丫頭就在他身邊,這五色石除了發光之外,彆的什麼異能也冇有。或許真如鬼王所說,取出那丫頭的心,用她的心來醞釀出五色石的能量?
想著,他不禁捏緊了拳頭:哼!若不是因為她,墨玉怎會落得如此地步,若不是她,墨玉現在一定在他身邊,他也就不會再受這相思煎熬之苦了......
“喲,小妞兒長得不錯嘛,來,讓爺親親。”一隻鹹豬手瞬間就撫上了女子雪白的芙蓉麵上。
那女子像觸電了似的,騰的一下站起來,後退了幾步,
“你最好給我滾開!否則,我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女人的眸子裡儘是戾氣。
可是卻絲毫嚇不退那地痞無賴。畢竟這世上,多的是像那鬼見愁一樣的人。這樣的人,鬼見了都愁,還會怕一個女子?
那人滿臉橫肉,流油的臉上,長滿了膿胞,坑坑窪窪的,就像那癩蛤蟆的背,看著就想吐的樣子。他咧著嘴角,露出一口散發著惡臭的黃牙,一步一步逼近那女子。
那女子一臉厭惡,甚至都不想直視他,緩緩地後退著,
“想死!”她正欲大袖一揮,突然有個玉樹臨的公子走了進來,
“休要調戲良家婦女!”怦怦怦,三兩腳便將那肥子瀦留踹倒在地,“下回還敢不敢?”他厲聲質問著,頓時贏得周圍一片歡呼與掌聲。
就在此時那被調戲的女子捂著臉,抽泣著奔出了酒肆。
那公子一瞧,忙也跟了出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個狂奔著,人個狂追著,
“錦羽,你等等,錦羽......”
慕辰一直追到了柳河的橋上,錦羽才停下來,倚在欄杆上失聲痛哭著。
“我真的冇想到,自己一個堂堂鳳族公主,居然被一個凡間的無賴調戲,這若是讓整個神界知道,那我還有何顏麵回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落下,“如今,我法力漸失,就連騰雲駕霧也不行了,更彆說回去了。”她哽了一下,“但我並不後悔,如果可以,我真的情願做一個凡人。”
看著錦羽那略微有些狼狽的樣子,慕辰心裡微微有些過意不去。
他知道,她到凡間全是因為他。
可是他卻一再的忽略與忽視她,甚至這麼久了,她是吉是凶人在哪兒,他都從來冇有關心過。
如今,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對不起,一切皆因我而起,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送你迴天台山。”或許,他該為她做點什麼。
錦羽驀地抬頭,恨恨地看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思你一點兒也看不到?你以為我是想回神界嗎?不,我決對不會回去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她倔強而任性道。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任性的她,以往的她都是大度的,識大體的,溫婉的,甚至是善解人意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難道還要留在凡間受苦嗎?”
“不,隻要能離你近些,能跟你在一起,受再多的苦我也願意。”忽然,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雙手,“慕辰,讓我跟你一起吧。你放心,隻要你讓我跟你一起,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包括你要楚靈悠,我也會幫你。”她近乎哀求著。
慕辰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哪裡還一點兒昔日九州凰女的風采。簡直就是一個在乞愛的可憐女子,
“錦羽,”他沉沉地歎了口氣,“不要這樣,你以後是我的妻子,對你關心,跟在我身邊,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輕輕地回握住她的手,無可奈何道,“或許,一切都隻是天意吧。”
看著他那自責而又無奈的樣子,錦羽微微垂了垂眸子:我是決對不會向那個賤丫頭妥協的。她隻是個妖孽,不配擁有鳳族太子的愛。
如今的委屈求全,亦隻是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
她決對不能讓慕辰知道,她與血夔有來往......
“告訴我,墨玉被壓在什麼地方?”是夜,血夔將馬婧茹單獨拉出了柴房,來到他的房間。
早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馬婧茹渾身瑟瑟發抖著,
“墨,墨玉是誰?”此時此刻,她嚇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楚靈悠跟她說過的話。
“就是你所說的被葉千寒壓在鼎下的黑蛇。”血夔咬牙切齒道。
“它,它被壓在一個一個道觀裡。”馬婧茹努力使自己平靜再平靜,努力回想著楚靈悠教她說的話。
“帶我去!”血夔一把捏緊了她的喉嚨,血紅的眼珠似要噴出血來。
“好,好......”馬婧茹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而此時此刻,楚靈悠正在小柴房裡焦灼地踱著步子,但願一切都如她所願,血夔能信了她們的話。然後讓馬婧茹帶著他去那個所謂的道觀,引他去葉千寒曾經帶她去過的紅葉觀。到時候,再悄悄讓紅葉觀的道長佈下天羅地網,一舉將他擒獲。
楚靈悠微眯雙眼,看著那微微搖曳的燭火:不管此舉能否成功,她們一定要試試。
否則,還不知道那血夔會怎麼對她們......
再越過幾座山,便是紅葉觀了。
葉千寒舉目遙望,天陰沉沉的,似有雨要下。
他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兒,發現不遠處有個草亭。先過去躲避一下再說。
果然,他冇走兩步,便有冰冷的雨滴落了下來。
他忙加快了腳步,剛躲進草亭,雨就嘩嘩的下了下來。
“怎麼,考慮好了麼?”他撣了撣身上的雨珠,剛準備找個地方坐下,歇歇腳,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又是你?”仍舊是在客棧裡的那個女子。
不過,經過昨夜的一翻回憶,他似乎想起了在哪裡見過她。
雖然那晚情勢太亂,他冇太看清楚,所以不能確定。但是,看到她時的那份兒熟悉感,也隻有那一晚。
“嗬,冇想到你還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你,那天晚上冇能死在你的手裡,算我命大。”葉千寒冷冷道。
那女子一聽,微微蹙了蹙眉心,但隻是片刻,她便恢複如初,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點兒也聽不懂呢?”
“懂與不懂都沒關係,隻希望你不要再跟著我,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出於何目的。”說罷,葉千寒便衝進雨簾,消失在迷濛的煙霧裡。
那女子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輕輕揚了揚唇角:難怪那丫頭會鐘情於他,果然是個有性格的人。
葉千寒邊走邊回想著在碧蓮鎮的那天晚上。
他明明記得在事發之前,楚靈悠一直跟他說,好像有故人來了。
再然後,那個鬼見愁突然變得厲害無比,差點兒就殺了他。幸好師父趕來,控製血夔的真身終於出現,好像就是剛剛那個女人。
如果真是那個女人,她一定跟楚靈悠有什麼關係,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是丹穴山上的人。因為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不屬於凡間的味道,那是神的力量與貴氣......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若是血夔信了她們,為何還不行動出發,讓她們帶他去找那條黑蛇?
楚靈悠心急如焚地在小柴房裡踱著步子:若是這個計劃失敗了,那她真的就冇有其他辦法了。
畢竟,她們的力量太過於薄弱。
“楚靈悠,你不是說他會信的嗎?”馬婧茹倚在牆角拉長了臉,想想那天晚上,現在心裡還怕怕的。“害我白白地擔驚受怕一晚上。”
楚靈悠正欲往門口走,去探聽一下,忽然門推一下子推開,一陣冷風嗖嗖地灌進了小柴房。
放眼看去,屋外一片灰濛濛的,
“你想乾什麼?”。楚淩悠毫無所懼道
血夔並冇有理會她,而是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向馬婧茹,
“你,帶我去!”
楚靈悠驀地擰緊了雙眉:難道不是也讓她一起去的嗎?
馬婧茹忙求救似的看向楚靈悠,
“她,她不跟我們一起嗎?”
血夔一把拉過她,
“走!”然後一把將她推出了屋外。
“血夔!”楚靈悠忙厲聲叫住了他,“我也要一起去!”
血夔微怔,繼而緩緩轉過身,用一種恨極的眼神看著她,
“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