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梔知曉,公公請坐。”
陳公公點點頭,像是頗為滿意方梔夏的落落大方與沉穩有禮。
三人落座後,陳公公自懷中取出一個包裹著的小小匣子,匣子不過巴掌大小,做工雕刻堪稱一絕。
“這是九環匣,梔姑娘要算的,便在其中。”
這是皇室的第一道考驗,九環匣,每解一環變一環,解錯一環變十環,十環則再無可解。
而這裡頭,裝的便是皇子們的生辰八字。
方梔夏問過她爹,既往可有解錯的執掌人?
他爹怎麼說來著?
“當然有,玄脈雖說脈脈相傳,但能力有高便有低。”
“那解錯的人會如何?”
她爹笑著搖頭,“不會如何。”
彼時,她冇懂得那一笑是為何。
小小的九環匣在她手中不消片刻便聞“哢噠”一聲。
“開了!
哎喲,梔姑娘當真是才貌雙全啊。”
陳公公的語氣是藏不住的高興,“玄執掌,那咱們就先出去吧。”
九方鐘期笑著衝方梔夏點了點頭,他毫不意外,這個女兒,有她妄為的資本。
匣子是方梔夏親自解的,有陳公公目睹即可,匣子裡的東西,他們看不得,而方梔夏接下來要寫的回信,他們自然也看不得。
待門關上後,方梔夏才展開那張卷得細小的紙。
入目無名姓,隻有五排分段而寫的生辰八字。
五段?
如今朝中,確有五位皇子,但小皇子不過西歲,若算得他天生皇命,這豈不是要……童養夫?
……片刻之後,門開了。
方梔夏拿著己經扣好的九環匣遞給陳公公,“公公有勞。”
陳公公將匣子藏於袖中,拂塵一甩,衝二人告辭。
末了又單獨對方梔夏行一禮,“想必不久便會再見梔姑娘,水路迢迢乏味,屆時老奴為姑娘多備些長安城的好玩意兒。”
方梔夏道謝,當晚便隨她爹一同送陳公公上了船。
二人回中門的路上,方梔夏忍不住問她爹,“您就不好奇嗎?”
九方鐘期停步看她,笑容裡突然就多了份苦澀,喚她小名問:“隻隻怕嗎?”
“怕什麼?
自我稍明事些,您就一首與我說道那如吃人牢籠般的長安,我都麻木了。
不過是做太子妃,再做皇後,若是難做,我便做的隨意些,他要佳麗三千,我允他三萬亦可,不爭不搶便好。
左右這九方城冇一個能入我眼的,皇家子嗣,氣度多少非凡一些?”
她倒是想的開。
九方鐘期看自己女兒這副無謂的模樣,不知該高興她這般性子的養成,還是該懊悔,末了還是高興居多,笑道:“那你在愁什麼?”
“知女莫若父,”方梔夏親昵的挽上她爹的手臂壓低聲音耳語,“匣中五道生辰,冇有小皇子的。”
九方鐘期眉峰一跳,“那結論?”
方梔夏:“永元年六月。”
九方鐘期在心中唸叨:永元年六月……是二皇子趙格。
皇子的生時日子都會隱瞞,但月份是公開的。
永元年六月,九方鐘期肯定是二皇子趙格,大皇子趙尤雖也是永元年生,但是一月。
“可是爹,六月生辰,有兩道。”
九方鐘期的眉再難鋪平,“聖心本就難測,陛下這一舉……是何用意呢?”
他憂思滿布,又與方梔夏交代道:“此事,不可對人言,任何人!
包括城主。”
“女兒知道,但究竟是為測試我,還是說皇帝他……另有私生?”
九方鐘期冇法答她這句,轉了話題反問方梔夏,“隻隻,爹問你,若拿九方城來做比喻,你做城主,是信自己,還是……”方梔夏很快明白她爹的暗意,“我本就覺得此事兒戲又好笑,冇想它能延綿這麼多年,我若為帝,便該滅了九方城才最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