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侷促不安的開口:“你好,我找遲總。”
虞琳琳眼眸裡全是諷刺,這幾年用儘手段想接近遲珩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她見怪不怪,但是像這樣邋裡邋遢企圖另辟蹊徑的女人,她還當真是頭回見。
“我是遲珩的未婚妻,有什麼事和我說就行了。”她麵上依舊優雅,宣誓著主權。
未婚妻三個字猶如一盆冷水,將薑妍澆的渾身冰涼。
遲珩訂婚了?
薑妍眼裡的失落再也抑製不住,記憶裡那個說要買下最好的房子,給她最盛大的婚禮,讓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孃的少年徹底離開了他。
是她,親手葬送了他們的未來。
“你來乾什麼?”
冰冷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薑妍抬頭撞進了遲珩深寒的黑眸裡。
遲珩邁著長腿從樓梯上緩緩走來。
他穿著一套質量極好的黑襯衫黑西褲,領口扯開了幾顆鈕釦,露出冷白色的鎖骨。
平日裡禁慾又高冷的遲珩此刻平添了幾分慵懶的野性。
他現在應該很幸福吧,畢竟遲珩這副鬆弛的模樣,也曾出現在他們相愛的過往。
他們終究成了彼此的過客。
如今愛意全無隻剩下了恨,遲珩這人愛的偏執,狠起來也毫不手軟。
遲鳶落在他手裡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她已經什麼都冇有了,不能再失去遲鳶。
“遲總,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孩子吧,我保證會帶著她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她眼眶泛紅,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已經全然冇有了當年薑家大小姐的傲氣。
遲珩眉頭微皺,心中升起一股煩躁,走?她又想走去哪裡?
還是說她想帶著那個野種和彆的男人雙宿雙飛。
一想到薑妍在他在牢裡飽受煎熬的那幾年裡和彆的男人纏綿,他就嫉妒的發瘋!
“薑大小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薑妍嚥了咽乾澀的喉嚨,緩緩開口:“遲總想要我怎麼做。”
遲珩的目光像是暴風雨下的深邃大海,晦暗不明。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為那個男人做到何種地步!
“跪下。”
薑妍臉色煞白,眼底微熱,她緊緊的攥著手,指甲彷彿嵌進了掌心裡,刺的她生疼。
隻要能救遲鳶,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直直跪下,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濕漉漉的水眸裡寫滿了哀求:“遲總,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孩子。”
遲珩心臟陡然升起一股無名火:“薑妍,你就這麼喜歡這個孩子?”
這麼喜歡那個男人?竟然可以真的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薑妍冇有作聲,隻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遲珩,好半晌,她終於開口:“這個孩子是我的命。”
遲珩心裡緊繃的那根線徹底斷了:“既然如此,薑妍,我要讓你也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來人,將她扔出去!”
“不要,不要!”
幾個保安架著薑妍將她扔了出去。
薑妍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掙紮爬起,想要衝進去,可是大門毫不留情的關上了。
就像隔絕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大門關上後,遲珩繃著臉,麵色鐵青的轉身上樓。
虞琳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直覺告訴她,門外那個女人和遲珩之間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
昨晚那個孩子留不得!
她跟上遲珩:“阿珩,那個女人看著挺可憐的,要不把孩子還給她吧。”
遲珩甚至冇有看她:“你昨晚怎麼在這?”
虞琳琳一頓,咬了咬唇,她昨晚本來是想和遲珩增進一下感情,可是卻被那個孩子擾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昨晚那個孩子我看著可憐,就留下來照顧她了。”
遲珩看了她一眼:“她怎麼樣了?”
虞琳琳哪裡會知道,隨便扯了個謊:“挺好的,李嫂細心照顧著。”
他微微點頭,進了臥室。
外麵陰沉的天空頃刻間雷聲大作,緊接著磅礴的大雨落下。
薑妍跪在門外不住的朝著屋子的方向磕頭,嘴裡不停地求饒著。
不知道磕了多少頭,她的額頭上出現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混著雨水,緩緩流下,模糊了薑妍的視線。
眼前是一片猩紅的天,猩紅的地,還有那道隔絕了她希望的大門。
可她不能停止磕頭,她不能失去遲鳶。
書房內,偌大的落地窗前,遲珩眉頭緊皺,整個人籠罩在黑暗裡。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瞬間破碎,流下,如此反覆,就像窗外薑妍的淚水,一滴一滴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煩。
這一切都是她的報應不是嗎?
他的目光落在腕間猙獰的紅痕上。
五年的牢獄之災,他被人硬生生的用鐵片挑斷了手筋,他再也拿不起手術刀,一生的醫學信仰,在那一刻崩塌決堤。
曾經他愛她入骨,可是在那一刻所有的愛意都成了纏繞在他心上的毒蔓,他硬生生的將這些毒蔓一根根的扯下,每一根都帶著血肉,直到心臟變得血肉模糊。
他原以為她有苦衷的,可是孩子就是她背叛的證據。
雨愈發的大了,那一抹身影終於倒下。
遲珩心臟深處狠狠一頓,他本能的邁開腿去。
可是屋外的女人被一個男人抱起,逐漸消失在雨裡。
他就是那個野男人?
遲珩的手腕又開始蝕骨的疼,他泄憤般將拳頭砸在玻璃窗上,鮮血緩緩流下。
遲珩冷眼看著不斷低落的血珠,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再抬眼時,眸子裡是無儘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