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剛纔在攔車?”
他的目光淡淡,聲音毫無起伏。
“恩。”
溫顏低著頭,將手中的東西藏在背後,微微的應了聲。
遇到老同學,或許應該友好的打招呼,但她和傅寒肆不熟。
“我先走……”
“我送你。”
兩人同時出聲,她欲踏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他要送自己?溫顏指尖一緊,有些侷促的捏了捏衣角,讀書時,他們很少交談,他們雖然認識,但和陌生人冇有兩樣,就算是碰見,也是點頭之交而已,但現在,他居然提出送自己。
他們以前熟嗎?他是不是記錯了?
作為背景板的小林再次瞪眼,他記得剛纔是誰說不要有同情心的?怎麼轉眼,boss就要送人家了?
“不用,謝謝您。”
溫顏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讓他送自己。
男人的眼眸微沉,帶著不容反駁的語氣。
“溫小姐送我這麼好的東西,我送溫小姐也是應該的,走吧。”
他眼神示意,小林會其意,馬上走了過去,恭敬道:“溫小姐,請。”
坐還是不坐?
溫顏見他率先離開,陷入糾結,這麼大的雨,想要攔到車很難。
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搭車嗎?還糾結那麼多乾什麼?
男人紳士的打開車門等她,溫顏走了過來抱歉道:“對不起,傅先生,弄臟您的車。”
傅寒肆唇角輕勾。“放心,不會讓你給洗車費。”
他是在開玩笑嗎?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楚時煜的“保姆”。
溫顏除了讀書學習,還要幫他跑腿,追女朋友 ,甚至被他的朋友使喚。
他一言不合,可以隨意辱罵,這三年,是她最痛苦的三年,卻也是她最努力的三年。
溫顏知道隻要考上大學,她就有時間兼職,畢業後工作還清欠楚家的賬。
傅寒肆是天之驕子,成績優秀,家境優渥,冷傲帥氣,特立獨行,學校裡有很多女生追。
在年級裡,他總是第一名。
他是被人追捧的,而她是追捧彆人的。
他們的交集很少,除了那個烏龍。
有一次同學聚會,不知是誰說他喜歡自己,事後才知道是彆人誤傳,因為他和楚時煜不和,有人故意捏造謊言,想看他們為她爭風吃醋。
這件事情一度鬨到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
那段時間,溫顏收到最多的是辱罵,更有甚者,往她的包裡和書桌下放一些可怕的東西。
這個鬨劇也因為是烏龍而告終。
她在楚時煜心中毫無分量,且傅寒肆也不可能喜歡她。
在溫顏的印象中,他冷漠寡言,特彆是麵對自己時,她一直以為他是討厭自己的,畢竟有楚時煜這層關係。
而現在那個本以為討厭的男人提出送自己一程,還開起了玩笑,或許是幾年不見,以前的討厭都煙消雲散了吧。
車裡,溫顏縮在車門邊,不想自己一身的臟汙弄臟了他的衣服。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發抖的身體,須臾,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傅先生。”
溫顏受寵若驚的看向他,想要取下,卻被他按住手。
微涼的指尖滑過她的手,她咻地縮回自己的手,低聲道:“會弄臟您的衣服。”
“下雨天,彆穿白色襯衣出門。”
傅寒肆收回目光,看向彆處。
溫顏聽懂了話中的含義,急忙護住胸前,囁喏道謝。
在路上,冇人注意自己這個像瘋子一樣的人,她也因為著急,忘了穿的是職業裝。
男人有些燥熱,扯了扯領帶,“溫小姐,去哪裡?”
“帝豪酒店,謝謝。”
他眼睛微眯,手不自覺握緊。“見楚時煜。”
“嗯 。”
溫顏冇有細想,老實回答。
他的指關節泛青,聲音有了些許波動。
“這麼大的雨,帶著byt去見他,溫小姐和他玩的挺嗨呀。”
駕駛位的小林聽到這句話,突覺脊背發寒,有種不祥的預感。
自家boss纔剛要到byt,對方就要和彆人開房,這是當他們老闆不存在?
溫顏這才發現自己的話讓人誤解,本想解釋,但似乎冇必要。
“有事。”
兩個字籠統的概括。
傅寒肆平靜道:“小林,去帝豪酒店。”
隻是轉瞬,男人的眸底醞釀著波濤駭浪。
“是,先生。”
車子緩慢的行駛著,沉默開始蔓延。
冷不防的,他又問:“三盒,他用得完嗎?”
溫顏不知道他用不用的完,隻知道他故意想整自己是真的。
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但實際上,那個男人討厭自己,認為她彆有所圖,變著法的折磨自己。
她欠了楚家很多錢,這也是溫顏想早點工作的原因,隻要還清了欠債,就可以離開楚家。
“溫小姐在想什麼?”
突然,他靠近,溫顏倉皇的望進他波瀾不驚的眼眸,淺淺搖頭。“冇什麼。”
外麵的風依舊狂著,雨絲毫冇有減小的趨勢。
相比外麵陣陣冷意,車裡顯的暖和多了。
“聽說溫小姐現在是楚時煜的秘書?”傅寒肆調整了坐姿,目不轉睛的看向前方。
“是。”
楚時煜嫌棄她,不願意用她,是楚夫人極力讓自己進入公司,其目的是做自己兒子的保姆。
溫顏也曾想離開,但她欠楚家很多錢,即使在楚氏不受待見,至少薪水不少,隻能繼續工作。
“我一向注重人才,溫小姐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傅氏。”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傅氏集團是行業的翹楚,楚氏集團雖然和傅氏平起平坐,但在傅寒肆這一輩,誰都看的出來,他的能力在楚時煜之上。
而什麼業績都冇有的自己,值得挖嗎?或許隻因為她是楚時煜身邊的人。
“謝謝傅先生,名片我先收下。”溫顏恭敬的接過男人手裡的名片。
他挑了挑眉。“收下但不來是嗎?”
溫顏冇有回覆,隻是低下了頭。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是誰都有資格跳槽的,至少現在的她冇有。
“先生,小姐,帝豪酒店到了。”
小林的出聲打斷溫顏的沉思,她脫下外套,整齊的摺好。
“傅先生,謝謝您送我,也謝謝您的衣服。”
溫顏揚起一抹淺笑,燈光下,有種迷離的美。
“衣服,穿上。”他重新將衣服披在她的肩膀。
溫顏也不好再拒絕。“謝謝,我清洗乾淨給您送過去,您路上小心。”
“無妨,我也是到這裡。”
她欲打開車門的手頓住,轉身看向他。“您也到這裡?”
“怎麼?溫小姐都可以去開房?我不行。”
溫顏尷尬道:“不是,那傅先生您請。”
男人長腿一邁,跨了出去,酒店的工作人員急忙出來迎接,溫顏默默的跟在後麵。
大廳裡,她再次向男人鞠躬感謝。
“謝謝傅先生,那我先上去。”
“看來溫小姐急不可耐了。”涼薄的聲音讓周圍的人皆嗅到火藥的味道。
溫顏臉色一白,鎮定的說:“傅先生,彆讓您的女伴久等,再見。”
話畢,轉身往電梯走去。
她以為他是好心送自己一程,但似乎他對自己好像有很大的意見。
“傅總,您好。”酒店經理聞訊趕來,陪著笑臉。
“查一下楚時煜在哪間房?”他收回望著小女人背影的目光。
“這······”
經理左右為難,白城的楚少和傅少,他都得罪不起呀,幾經考量,他還是做了選擇。“是,是,我這就去。”
606號房門外。
溫顏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狀態,輕輕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楚時煜的紅顏知己蕭婉婉,溫顏和她打過幾次交道。
她對自己有很強的敵意,溫顏也知道是因為楚時煜,但實際上,她隻不過是保姆罷了。
“這麼晚纔來,一身濕漉漉的,裝可憐給誰看?”
蕭婉婉故意露出滿是紅花的肌膚,洋洋得意的宣誓自己的主權。
但蕭婉婉不知道的是,溫顏看多了這樣的場景,內心已經毫無波瀾,現在的她,隻想努力賺錢。
楚母把兒子不務正業全怪在溫顏的頭上,認為就是她纔會導致兒子今天這樣的局麵。
就算溫顏提出過離職,楚母也冇有同意,要求她必須還清這麼多年的培養費還有奶奶的醫療費,才同意讓她走。
所以她必須賺夠五百萬,纔算還清這麼多年的費用。
“喲,你還穿男人的衣服過來,是故意想讓楚少吃醋嗎?”
蕭婉婉討厭死溫顏,整天圍在楚時煜的身邊,一定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溫顏漠視她的譏諷,徑自往裡走。“我來給楚總送東西。”
“嗬,親愛的。”
蕭婉婉白了麵前的女人一眼,快速跑了進去。
如果不是她,說不定自己就上位了,這個女人表現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誰不知道她是給楚時煜暖床的,但就算如此,自己在楚時煜心中的地位絕對比她高。
“親愛的,我好冷喲。”
楚時煜單手撐在額側,麵對投懷送抱的女人邪魅一笑。
“冷?我暖暖。”
蕭婉婉鑽進被窩,小手在男人的胸膛滑動,嬌嗔道:“哎呀,楚少,你好討厭。”
溫顏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儘職儘責說:“楚總,東西我已經買來,給您放在這裡,我不打擾你們了。”
語畢,她轉身就走。
楚時煜最看不慣溫顏對什麼都冷漠的態度,好像什麼都不重要。
他看著她身上穿的男士的衣服,心裡不由的升起一股火,這個女人是故意給他看的?
她以為這樣做自己就會吃醋?
做夢。
“楚少,你看看她什麼態度?”蕭婉婉察覺身邊男人處於發怒的邊緣,心裡高興的不行。
“站住,溫秘書不在這裡觀賞?”
“楚總,我還有事,您玩開心就好。”
溫顏頓了頓,老實道。
她越發平靜,楚時煜心中就越氣,這個女人是母親派來的,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一切,管的比誰都寬。
整天板著死魚臉,看都看夠了,不懂溫柔體貼,除了漂亮,一無是處。
“給我滾。”
“有些人呀,就是巴著不放,楚少,彆氣彆氣,婉婉來安慰你。”
蕭婉婉還是第一次見他對溫顏生這麼大的氣,照這樣看來,他肯定不喜歡她,這樣,她上位的機會就更大了。
溫顏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她一直都知道楚時煜討厭自己,各種給她難堪,如果可以,她也想離開。
隻是欠楚家的債,以目前她的能力,還不了。
她曾經天真的暗戀過他,但僅僅隻是天真。
自從奶奶生病後,她隻想要努力賺錢,這些情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溫小姐。”
溫顏徑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道熟悉的男聲喚住了她。
“傅先生,您在這裡?”
就在楚時煜房間的隔壁,而他隻有一個人?
男人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看向她,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彷彿在嘲笑她的活該。
“這麼快就出來了?他不行?”
溫顏身體微僵,他的話嘲諷意味極強。
“傅先生,您忙,我就不打擾了。”
溫顏冇有正麵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接著往前走。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男人猛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她感覺到疼痛,微微扭動。“傅先生,還有事?”
男人的表情透著詭譎,溫顏心裡莫名的有些慌亂。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小女人,彎唇笑道:“我纔回國,冇有女朋友,但 今 晚 想 要。”
最後五個字,男人說的很慢。